撤了酒席,又上了茶点,连南宫柔也来凑热闹,几人说说笑笑,时间过的很快,天色已然逐渐变暗。
安旭约的时间是酉时,马上就要到了,毕竟是太子相约,迟到不太好,阮烟罗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兰月兰星陆秀一和李侠前往,柯敬之亲自相陪。
陆秀一是去给王后看病的人,自然是要去的,兰月兰星是阮烟罗的贴身丫头,这是去哪里都要带着的,而李侠因为身份特殊,在许多场合都比别人方便,再加上身手不弱地,可以更好的保护阮烟罗。
除了这几人之外,颜风颜月颜清阮烟罗都没有带,毕竟是去太子府,带太多人并不好,反而惹人疑心,再说有柯敬之相陪,又能出什么事?
一路到了太子府,远远地就看到安旭居然亲自站在门口相迎,这可是极大的礼了,阮烟罗吓了一跳,连忙从车子里钻出来,往安旭的方向走去。
安旭的一直在门口不断地张望,看到阮烟罗的马车走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烟罗郡主!”安旭大步迎了上去。
阮烟罗一边下车一边说道:“岂敢劳烦太子亲自相迎!”
“烟罗郡主先帮了柯叔叔,陆大夫又查出了母后的病因,再重的礼都是值得的。”安旭认真地说着,一行人边寒暄边往太子别院里面走去。
今天的宴会虽然规模不大,但却非常隆重精致,安旭亲自选了邯国极富特色的小吃,又传召了最著名的歌舞团来表演,虽然只是一个答谢宴会,但内容却十分丰富,一点也不无聊。
因为安旭安排的好,所以时间过的非常快,众人都还没觉得什么,居然就听到了初更的梆子声。
阮烟罗吃了一惊,居然已经这么晚了吗?要知道太子别院离柯府的距离可不近,这会儿赶马车回去,非得二更了不可。而且邯国有宵禁,过了初更,是不能够再在街上行走的。
安旭站起身,一脸歉意说道:“都怪我,看着烟罗郡主对我们邯国的舞蹈感兴趣,就让她们加了几支,却忘了算时间了。”
安旭也是一番好意,阮烟罗又能再说什么?倒是柯敬之有意为安旭解围,笑说道:“看来今晚要在太子殿下这里叨扰一晚了,不知道别院可有足够的房子让我们住一住?”
柯敬之之前教导太子武艺的时候常在太子这里留宿,对太子别院的构造是十分清楚的,这么说只不过是让安旭不尴尬。
安旭赶忙就着柯敬之的话头说道:“房间自然是有的,我这就让他们去安排。”
一边说,一边催促着下人赶紧去。
阮烟罗也没料到会出这么个意外,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对方又是安旭和柯敬之,双方宿来无仇无怨,而且还有几次援手之义,因此一笑说道:“那就叨扰太子了。”
房间很快安排好,阮烟罗和兰月兰星在内院,陆秀一在外院,本来是要把李侠也安排在外院的,可是李侠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而且非常坚持,一定要在内院陪着阮烟罗。
他的话不多,却比所有人都要谨慎,在他看来,无论一个地方有多安全,只要他没有亲眼看着,亲自守着,就绝对不能放心。
阮烟罗有些无奈,可是更多的,却是感动。
她其实并没有给李侠什么,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李侠却对她如此用心,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安旭对李侠的身份有些诧异,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带着阮烟罗一行人进去了。
阮烟罗在兰月兰星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正打算睡下,门外忽然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烟罗郡主,我能和你说说话吗?”安旭的声音在门外轻轻传来。
阮烟罗不知道安旭这么晚找自己什么事,不过在她眼中,安旭始终就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母亲病重的孩子,王后的毒是陆秀一看出来的,而陆秀一是她的人,安旭此时来找她说话也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阮烟罗亲自过去开了门,说道:“安旭太子请进。”
此时天色已经近二更,众人都困了,兰星更是直打呵欠,阮烟罗便叫兰星先去睡,只留了兰月在身边斟茶伺候。
安旭在房中刚刚坐定,忽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阮烟罗院外滑过,一直守在外面的李侠面色一凝,低喝道:“什么人!”身形一展便追了出去。
安旭刚刚坐定,一下子就站起身,紧张地往外望。倒是阮烟罗笑着安慰道:“安旭太子不必担心,我这个亲随武艺不弱,有他追出去,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安旭也发现自己失态了,重新坐回来说道:“烟罗郡主说的是,太子别院的侍卫也会追出去的,断不会让烟罗郡主被刺客所伤。”
阮烟罗笑了笑没说话,问道:“太子殿下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事?”
安旭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烟罗郡主,我母后的毒是否真的无法可解?”
阮烟罗早猜到他要问这件事情,虽然明知结果,可是对一个孩子说这件事情,终究心中不忍,轻声说道:“我们并不急着离开,这几天陆秀一会尽力研制方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绝不会放弃。”
“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没有希望了?”
阮烟罗看着安旭极为黯淡的脸色,有心想说几句话安慰一下他,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好在安旭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皇家的教育在这种时刻显现无疑。
他抬起头认真说道:“烟罗郡主,你对孝道怎么看?”
“百善孝为先。”阮烟罗说道:“子女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么,如果是为了孝顺,就算做了些原本并不对的事情,也是可以原谅的,是这样吗?”
阮烟罗心头猛地泛起警觉,她紧盯着安旭,正想问是什么意思,忽然头脑里一阵晕沉,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