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老爷猜错了人,但他在早朝上感觉到的那丝杀气却是没错,那条小鱼有多重视身边的人,别人不知道,南宫凌却是知道的。
这次陆秀一幸好没事,若是陆秀一出了一点事,死了或者残了,阮烟罗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想也想得到。
而那样的阮烟罗,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若是杜家害得阮烟罗又陷入那种仿佛深陷地狱里一样的状态,杜家上上下下,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京都府衙门里,杜惜宇自觉找到了关键,问道:“烟罗郡主和陆秀一到底什么关系,凭什么帮陆秀一来告我们杜家?”
非亲非故,非主非仆,根本没有原告的资格。
这个问题是阮烟罗之前没有交代过的,兰星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杜惜宇见状更是得意,咄咄逼人问道:“你倒是说啊!”
“是啊,烟罗郡主凭什么告啊?”
“没听说陆大夫是哪家的奴才啊……”
外面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兰星急的面色通红,她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就在场面将要乱起来的时候,忽听一道淡然平和的声音说道:“陆公子是我的生意伙伴,不知道这个身份够不够?”
人群纷纷回头,只见衙门外面,阮烟罗穿一身远山青的长袖长裙,披着淡色披帛,没有什么繁复的首饰,整个人简简单单清清淡淡的,但一股气度却让人分毫无法忽视。
以前的郡主常在街市上抛头露面,许多人都是认得她的,一见到阮烟罗,就在口中低低呼着烟罗郡主,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阮烟罗走进来,她是从一品郡主,自然不用施礼,因此向庄青岚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说道:“这间庆余堂是我与陆公子一起开的,陆公子一半,我一半,如今杜家抓了陆公子,就是毁了我的生意,不知我有没有资格状告?”
杜惜宇还有藏在人群中的杜惜阳杜惜文看着阮烟罗,心里都是有点惊疑,庆余堂另一半的主人他们查了许久也查不到,想不到竟然是阮烟罗。
二人一起做生意,存在着金钱上的利害关系,自然就有原告的资格了。
可是杜惜宇还是不甘心,忽然一笑说道:“不过是个生意伙伴,烟罗郡主竟然亲自出头来告,对他可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情深意重几个字特地加了重音,唯恐别人听不明白。
士农工商,商为最贱,一般的官宦人家虽然人人家里都有几个铺子,但都是交给下人去打理,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是经商的。
可是如今阮烟罗贵为郡主,为了救一个人,竟不惜当场承认自己涉足商业,这就耐人寻味了。
一时间,气氛忽然旖旎起来,一个有着到处追着男人跑前科的郡主,一个年少有为的京城名医,两人合伙做生意,一方有难,另一方先是半夜打进人家家里去,现在又是连名誉都不要了。
这要是传出去,活脱脱就是个贵女和寒门相恋的苦情戏本子啊。
杜惜宇这是不怀好意思,存心要败阮烟罗的名声。
虽然阮烟罗早就没有名声可言了,可那时她追着的好歹是个皇子,此时若是追着个什么都没有的商人,那就不仅是没有名声,简直可说声下作了。
兰星气的脸都白了,阮烟罗却是一语不发,只是有点可怜的看着杜惜宇。
杜惜宇则是全未发觉,他还在美滋滋地想着,如果等一下再把陆秀一私生子的身份揭露出来,让众人都知道阮烟罗恋的是个跟奴才一样身份的人,那效果才更有意思。
外面围观的人窃窃私语,都对着阮烟罗指指点点。
一道声音鄙夷又唾弃地说道:“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这道声音不大,但也绝对不小,足以让场中的人都听见。
阮烟罗皱了皱眉头,转头看过去,一般的百姓虽然会议论,但没有人敢用这么大声音的。
只见说话的人约摸四十多岁,面容不算英俊,但很干净坚毅,身体挺的笔直,像当兵的。
看到阮烟罗看他,那人也不闪避,眼里的厌恶十足分明。
阮烟罗思索了一下,委实记不得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个人,她向来过目不忘,甚至根本不记得曾经见过这个人。
此时杜惜宇又在挑衅:“烟罗郡主的情意,陆秀一一定会感动死吧?”
“烟罗郡主的情意,本王的确很感激。”杜惜宇的话刚说完,就有一道微凉的声音沉沉传入杜惜宇耳中。
这声音明明低沉好听,可听在杜惜宇耳中,却有种催命般的感觉。
他猛的转头望过去,就见南宫凌一身绣四爪盘龙纹的亲王正装,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看也不看杜惜宇一眼,只走到阮烟罗身边,说道:“本王早朝耽搁久了些,让烟罗郡主辛苦了。”
“凌……凌王……”杜惜宇诧异叫出声,这又是什么神转折,医馆不是那个私生子和阮烟罗的吗?怎么又和凌王扯上关系了?
满堂的人听到南宫凌的身份,慌忙跪下行礼,南宫凌战神杀神的名声响彻天曜,但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
可是一见到他,就都仰慕的五体投地,没想到凌王不仅是战神杀神,还长的这么帅,简直上天把所有的好处都给了他一个人。
南宫凌向来最讨厌别人打量,不过这条小鱼在这里,所以他忍了,漫不经心的让众人起来。
对着杜惜宇说道:“这间医馆是本王和烟罗郡主一起开着玩的,叫陆秀一帮本王打理打理,杜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有……”杜惜宇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人,南宫凌在这里,他哪里还有半点脾气?
南宫凌转而对上面的庄青岚说道:“既然原告的资格没有问题,就请庄大人审案吧,本王倒要看看,什么人,连本王的人都敢掳掠!”
说话的时候,眼风凉嗖嗖地在杜惜宇脸上扫了一圈,杜惜宇颈后一凉,瞬间又有了要失禁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