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罗有些无奈,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记仇啊?
明明就看不得她不好,连粥都喂了,居然一喂完就赶人。
坐在凳子上看着南宫凌说道:“阿凌,我今天晚上睡在这里好不好?”
南宫凌目光刀子一样看过来。
阮烟罗被他瞪的缩了缩脖子,还是不怕死地说道:“外面这么多人要杀我,我好害怕,所以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南宫凌眯了眯眼睛,她会害怕?
一晚上眼睛都不眨弄死了五千精兵,居然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害怕?
这女人还真是懒得连借口都不想找了。
他忽而眸光一闪,问道:“烟罗郡主是想再献身一次?”
阮烟罗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
那天她早知道自己要走,却没有告诉南宫凌,反而像是临别赠礼一样想把自己给他,这件事情恐怕也让南宫凌对她恼怒到极点。
前世在国防部的时候,一来因为职位高,二来她的思虑与反应都比其他人快一些,三来也是她个性使然,阮烟罗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我当。
每次遇到特别危险的任务或者要断后,阮烟罗常常自已顶上,而不许别的队员插手。
和南宫凌的这段关系里,她很自然的延续了这个习惯,因为知道皇帝不会愿意让他这么看重的儿子跟她搅和在一起,也知道南宫凌如果一定要出京会对他有很不好的影响,所以她宁可一个人离开,去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回去见南宫凌。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爱情和亲情友情战友情都是不一样的,爱情本来就是要同进同退,共同分担,因为当两个人之间被爱情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了。
她的那种做法,在南宫凌看来,摆明了就是不信任他,更没有想过以后的路他们两人会一起走下去。
那天和孙嫂子聊过之后,阮烟罗早已经想明白了,她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换了是南宫凌因为事情有危险就弃她而去,她恐怕会比南宫凌还要愤怒。
这么想一想,南宫凌现在对她的态度算是好的了。
微微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南宫凌目中滑过一抹厌色,每次想到阮烟罗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他心头就有一种极暴戾的感觉。
这个女人,到底把她当作什么?
他对阮烟罗说道:“天色不早了,烟罗郡主回去吧。”
阮烟罗知道她把事情弄糟了,刚才说想和南宫凌一起睡的话让他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南宫凌现在恐怕一句话也不想和她多说。
可是南宫凌又怎么会知道,她现在是真的想和他睡在一起,哪怕只是在他怀里躺一躺,被他抱一下也好。
往门边走了两步,终究不甘心,阮烟罗回头说道:“阿凌,我在这里遇上了一个人。”
南宫凌根本不理她,阮烟罗也不在意,自已说下去:“她只是个农家女,可是对爱情,却比任何人看得都透彻。”
“她的丈夫为了追求她,设下了一个英雄救美的局,可惜却没设好,还差点把两个人的命都搭进去。”
“我问她怪不怪她的丈夫,她跟我说,为什么么要怪?她丈夫的情是真的,爱是真的,差点为她豁出去的命也是真的。”
“她看得到什么是真的,什么是不重要的,可是我却看不到,反而被那些不重要的事情迷住了眼睛。”
“阿凌……”走上前一步,恳切地看着南宫凌,微带恳求地说道:“阿凌,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南宫凌听她说了这么多,可是表情却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他本来就是个没有情绪的人,无论周围发生什么事,他从来都是漠然看着,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本来阮烟罗是例外,可是此时似乎阮烟罗也不能激起他的情绪。
他看着阮烟罗,微微勾起唇角,问道:“知道错了?”
“嗯。”阮烟罗用力点头。
“没有觉得太迟么?”南宫凌掐起阮烟罗的下巴,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声音说道:“阮烟罗,本王对你的情是真的,对你的心意是真的,可是同样,你的不告而别是真的,你从来没有把本王放在心上,也是真的。”
“本王的确喜欢你,也喜欢你这具身体,但本王的心意不是让你随意践踏的,也不是让你用你那层可笑的贞操来侮辱的。”
“你想不通的时候,一语不发就走,你想通了,说一句错了,就想让本王要你回来。阮烟罗,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滚出去,别来烦本王。”
南宫凌每说一句,阮烟罗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天曜凌王并不是个喜欢多说话的人,但当他说话的时候,也鲜少有人能胜过他的词锋。
此时这些话,一句句,一字字,都扎在阮烟罗的心上。
从她认识南宫凌开始,只受过南宫凌的宠,南宫凌的疼,南宫凌的包容和保护,什么时候面对过这样风霜刀剑严相逼的南宫凌。
心里面像被刀子搅着,被南宫凌的话刺得疼,也为南宫凌心疼。
能把对她那么好的南宫凌逼成这副样子,想必他在京中的那十几天,过的只会更加难受。
毕竟被抛下的那个人,是他。
强把涌上来的泪意逼回去,阮烟罗轻声说道:“阿凌,我的喜欢,也是真的。”
南宫凌瞳孔骤然缩了一下,却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阮烟罗又轻声说道:“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先休息吧,我回去了。”
说完话,也不再停留,往门口走去。
开门的时候习惯性的抬右手,没抬起来,又换了左手去推门。
南宫凌的眼睛盯在阮烟罗垂在身侧的右手上。
这不是她这只手第一次受伤了,之前在索道上救卫流,就曾经伤过一次,也是伤在肩关节。
可是这一次,是为什么受伤?
他检查过昨夜的战场了,阮烟罗几场伏击打的极为漂亮,用尽手中一切手段,没有一个地方需要她亲自出手的。
她的那只手,究竟是怎么伤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