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心头不耐烦的要命,可是偏偏不能拒绝,只好让人看了座,听着这几个至少服侍过两朝帝王的老臣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对澈殿下的教育方案,同时又推荐出数位老师来。
可是在推荐老师的时候,这几个老臣却又有了分歧,这个说张大儒好,那个说李先生才更适合,开始时尚能心平气和地举出证据来和人说理,可是说到后面,因为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要吵了起来。几个加起来好几百岁的人了,就这么在南宫凌的面前吵了一个脸红脖子粗,像是小孩子打架输不起似的,只差没有撸袖子打起来。
“够了!”南宫凌终于受不了,俗语说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可是这些个老臣现在每个都顶得上一千只。
南宫凌当王爷的时候,是天曜有名的杀神王爷,轻易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当了皇帝之后,虽然一开始的确不乏铁血手段,比如将梅家上上下下在法场上杀了个干净,连血都积了半寸厚,可是自从皇后娘娘平安归来之后,他倒是许久没有表现出杀神的一面了。
尤其他其实并不太管朝中的事,除了一些必须要由他决断的事情之外,其他一应事情尽都扔给丞相庄青岚,这倒让朝中许多人都快忘记他当年是多可怕的一个人了。
可是此时他绷起了面色,口中一声冷斥,几个老臣瞬间就消停了,几个人保持着吵架的样子懔在原地,一个个动弹不得,这场面,看着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南宫凌目光阴鸷地盯着他们,今天是他的生辰啊,他不是应该悠闲自得的享受着阮烟罗这些天来精心为他准备的生日宴会么?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要这么无聊地在这里听几个老头子吵架。
不过这些老头子战战兢兢地样子倒也不是他想要的,不管怎么说,他们终究都是几朝的重臣老臣,不论如何,资历总是在的。
深吸一口气,南宫凌压下心头的戾气,南宫凌冷着声音说道:“太子老师的事情众位就不必担心了,朕心中早有人选。”
几个老头子虽然方才被南宫凌吓到了,可是听到南宫凌早有人选这么句话,还是压不住心头急欲知晓的欲望,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个老臣上前问道:“老臣斗胆,敢问皇上心目中的人选是谁?”
南宫凌面无表情说道:“朕属意阮大人。”
想当年,阮希贤可是有天下第一军师的美称,正是得他相助,自己的父皇盛安帝才能由一个根本不受人重视的皇子,一步一步攀上帝王的宝座,若不是他心性终究不够沉稳,在取得一些成绩之后就有些飘飘然,若不是他对沈红颜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彻底伤了他母后的心,有着沈红颜和阮希贤这一文一武的辅佐,其实当年他是很有希望一统江山的,也用不着他在二十多年后还要这样劳心劳力。
阮希贤的能力早在当年就已经被全天下的人认可,上天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事, 放着这么好的不用,他闲着没事干才去另找老师。
可是听了南宫凌的话,其余几位老臣却是面面相觑,都露出十分担忧的神色来。
阮希贤,那可是外威啊。帝师,也就是帝王的老师,那和帝王关系有多亲密,几乎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现在让外公来教外孙,在本就亲密的关系之上再加一层亲密,万一将来外戚坐大,还有谁能收拾得了?
一个老臣嘴巴动了动,正想要说话,南宫凌便冷冷说道:“朕意已决,今日谁若在此事上多说一句话,那以后就都不用说话了。”
语气之中,已透出森森杀意。
天曜凌王,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虽然当了皇帝之后掩去了一些杀伐之意,可是杀神就是杀神,不会因为收敛了杀气,就连手中的刀也收敛了的。
几个老臣瞬间不敢再多言,南宫凌原意容忍他们的时候,自然他们做再过分的事情都无所谓,可若是南宫凌不愿意容忍他们了,那当真是多一个字,都有杀身之祸。
让他们说南宫凌帝师人选选得好,这样的话,他们实在说不出来,因为在他们看来,南宫凌的选择根本是在为以后的混乱埋祸端,可是现又根本不可能多说,于是只好告了声罪,灰溜溜地出来。
南宫凌好容易赶走了这些个人,时间却早已过了中午,连他都难得的觉得有几分腹肌。
感觉到饿的时候,南宫凌心头的火气越发大了起来,自他与阮烟罗再次回到京城以来,因为要照顾阮烟罗的身体,几乎每一顿饭都是他看着阮烟罗吃的,今天他没有过去,只怕阮烟罗也要等着他了。
他饿肚子事小,阮烟罗的身体却是经不得半点马虎的,想当初她从崖上摔下去,身体几乎毁了大半,后来生产的时候又狠狠的伤了元气,能把她养成如今这个样子, 不知道费了他多少心思。
这么想着,就更为恼怒,起身便想往阮烟罗那里而去,可是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外面小太监就进来回报:“皇上,兰星姑娘方才来过了,说皇后娘娘今日有事要做,就不陪皇上一起吃饭了,请皇上自己吃,莫要要饿着了。”
南宫凌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方才还想着阮烟罗不管怎样都一定会等他呢,才不过片刻间,就被那条没良心的小鱼给彻底打了脸,这是在说他自做多情么?
身边的气压陡然降低,几乎把空气都给凝结了。
小太监小心翼翼问道:“皇上,奴才给您传膳吧。”
南宫凌猛地抬起眼睛,传膳,他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得到他还吃得进去?
他的生辰,没有宴会没有惊喜也就罢了,到如今,竟然连顿饭也不陪他一起吃。
若生日是这种过法,那他情愿永远也不过了。
人之所以会产生失望感,往往并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了期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