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在长风军中负责的是情报,轻功本来就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的,这次阮烟罗又是交代了又交代,让他一旦传完话之后,什么也不要管 ,只管使出最大的本事逃命。
所以颜月现在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只是拼命往前跑。
这一跑起来,倒真像是兔子似的,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卫流饶是被阮烟罗气得不轻,可是见到颜月这样没命地逃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觉得有几分可笑。
他倒是明自知之明,可是转念一想,只怕这自知之明也是阮烟罗教的,一时间心头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他一生鲜少有被人愚弄的经验,这一次,算是体会了个十足。
“皇上,我们还要不要追?”卫流身边的副将问道,声音比方才还要小心。
“罢了。”卫流望了一眼颜月逃走的方向,漠然地转回头:“撤军吧。”
如今军心已失,又不知道阮烟罗在前方准备了什么等待着他们,再追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他离开了这么久,南宫凌一定已经知道了,也许正在往这边赶过来,北边的防线是他一手建立,南宫瑜就算再不懂打仗,坚守不出还是做得到的,只要他守着,他这点人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而南宫凌一旦到来,局面必然很快就会逆转。
在南宫凌熟悉的地方和他作战是最笨的事情,卫流并不打算这么做,甚至他根本不打算现在就和南宫凌碰上。
他和南宫凌总有要碰上的一日,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早了点,可是,一旦他和南宫凌正面碰上,那一定是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置南宫凌于死地的时候。
又望了一眼阮烟罗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卫流眼中滑过一丝淡淡的遗憾:南宫瑜,还真是命大,他本来打算把南宫瑜留在这里的。
阮烟罗和身边一行人离开城池之后一路疾行,行了约摸两三里路的时候,看到天上传来明亮的信号,这是之前和南宫瑜约定好的,只要他们到了城外十五里,就立刻发信号给阮烟罗,阮烟罗则立刻从城中离开。
可是没想到卫流来的这么快,他们根本措手不及,之前约定好的事情也没有用上,只能尽量地拖延时间,现在直到他们都出了城了,才看到南宫瑜的信号,真是不敢想像,如果卫流来的再快一些,会是什么后果。
要是赶在南宫瑜的大军正在出城或者刚出城门的时候到来,那今天这一仗,必然又是凶多吉少。
如果南宫瑜出了什么事……
阮烟罗几乎不敢想,已经没有了一个南宫瑾,如果南宫瑜再出了事,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有脸见阿凌了。
因为离城池还太近,阮烟罗也不敢发信号,又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在路上正等着他们的欧战,欧战身边约摸有个三千人左右,一个个整装待发,一见到阮烟罗,立刻就再次起程,飞快地往前方赶去。
阮烟罗之前已经和颜月约定好见面的地方,因此也没有等待,一行人毫不停留地继续前行。
虽然已经用了种种手段,可是卫流不能当作一般人看,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管不顾地派人追上来,所以阮烟罗半分也不敢掉以轻心,发了几道命令,都是不惜一切代价努力逃命。
又跑了约摸十来里,道旁突然跳出两个人来,他们一看到阮烟罗就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道:“快去禀告瑜王,就说凌王妃安然无恙!”
然后自己跑到阮烟罗旁边在马上欠了欠身说道:“凌王妃,末将是瑜王麾下斥候营之人,奉瑜王命令,特在这里等待王妃。”
阮烟罗点了点头,也不多话,只是示意他跟着一起前行,但心头终究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离南宫瑜的大军很近了,安全感要多很多,前方急行军一夜的话,天明时分就会到达南宫凌在北边设立的大本营,到了那里,也就彻底可以安心了。
南宫瑜知道阮烟罗在后面,并没有停止行军,毕竟大军的行止最是折腾不得,因此他还是督促着大军一路往前,只是留了一只约摸三十人的队伍下来,专程保护阮烟罗。
这队人马虽然不多,但却是南宫瑜的私人力量,一看就个个武功不凡,真的遇到危险,在阮烟罗身边,一个可以顶平常的几个。
阮烟罗心头暖暖的,就算再怨着她,二哥终究是二哥,心里还是关心她。
想到南宫瑾,阮烟罗心下又有几分黯然,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死,那么南宫瑜这种关心,他也是可以体会到的吧。
那个男人看上去对这些东西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心里最是期待这种亲情,否则的话,一个瑾雅,又如何能够让他彻底放下过去,回心转意呢?
瑾雅在撤退的时候交给了南宫瑜,让他先一步带走,算算也有大半日没有见了, 不知道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不见了她,会不会闹着哭。
因为知道自己脱离了险境,阮烟罗心情大好,连带着想的东西也多了起来,东一下西一下,什么都有,没有紧急情况了,现在只是赶路而已,一般的情况她身边的人都可以应对,所以阮烟罗乐得放任自己胡思乱想,宋想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好像没有多久,就听到兰星欣喜的声音:“我们到了!”
阮烟罗一抬头,就看到前方一座雄伟的城池。这城池看上去一点也不华丽,最普通的青石砖墙,因为年代久远,已有了些褪了色似的感觉,但就是这样一座看起来老旧的城,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力。
如果蛮人见到这座城池,心头必然郁闷无比,因为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曾经攻破天曜外面的一些城池,可是一到了这座城,就只能黯然止步。
过了这座城,再往后走几十里,就是许多年前蛮人曾经丢失的土地,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一次也没有踏上那片土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