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酷公子俏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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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平静

“月?谁是月呀?不认识。你找别人打听吧。”说着已准备躺下去重温旧梦。

“如果你有胆子躺下去的话以后也就不用再起来了。”莫纵雪在黑暗中微笑,白森森的牙齿闪闪发光。

伊瞳的动作顿住,然后很谦虚地请教:“你猜如果现在我大叫‘非礼’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莫纵雪悠然道,“我是杀手,最精通最专长的就是杀人虽然现在只剩下五成功力,但要你说不出话还不是什么难事,不信的话,你不妨试试看,我十分乐意验证。”

伊瞳不再说话,将脸埋入锦被中,长发披散下来。半晌,闷闷的声音传出:“我不知道。”

“他还有多少时间?”

锦被里的声音模糊得几乎听不清:“不到……一个月。”

窗子“喀嚓”一声轻响,一道黑影轻烟般纵了出去。

一晃三五天过去,孤骛门内外平静如昔。伊瞳闲得没事,每日便背了个竹篓出去寻药。茅山道观众多,来往人迹也频,因此生不出什么太珍贵的药草,不过常见的一般药草倒不少,于治内伤虽无大效,调养功能却还是有的。伊瞳采了回来后碍于无人会煎,只得亲自拿到厨房去,同时加了一些随身带的药物,煎好后送到莫纵雪房里去。

“你倒是很用心呢。”莫纵雪一口气喝完,将碗还给她,道。

伊瞳不在意地说出老实话:“是大哥交待的,不然我哪有工夫管你死活?以前大哥要我做的事无一不被我搞砸,这一次我决定不让他太失望。”

“是吗?”莫纵雪盯着她,神情莫测,“我以为他跟你说的是不要太快治好我的伤。”

伊瞳手一松,抓着的碗直线下落,她左脚疾抬,在碗底轻轻一点,碗重又回到她手上。

“原来你听到大哥和我说的话了?”她露出天真的笑容,“果然不愧是横扫孤骛门的莫少主,连当时和大哥近在咫尺的我都没怎么听清楚的话,受了伤只剩下一半功力又隔了那么远的少主居然听得一清二楚。”

莫纵雪扬起嘴角,他与冷无策的脸上都常常带着笑容,只是两人笑起来的样子却截然不同。冷无策一贯温雅从容,笑容也温润如玉,令人一见便生出无限好感,因此有“春风一笑醉天下”之言。莫纵雪却是诡异而妖魅,那种蓄势待发的危险与捉摸不定的懒散是冷无策身上从来找不到的,反倒……反倒和她记忆中的另一个人有些相像。

“京城第一神医也果然有些本事。”已经有段日子没听到的称呼将伊瞳的神志拉回来,“连少林寺的疗伤圣品‘大力金刚丸’也弄得到手,真是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只是就这么给我不嫌浪费了吗?”

伊瞳倒真吓了一跳,“你尝得出来?”难怪跟她有的没的扯了这么一堆,原来是知道她动了手脚。

“你似乎忘了我是刀尖上走过的人,那些药我以前吃得比饭还多,什么味道我会分不出来?何况它们何时有过那么强的功效了?”

杀手的敏锐性果然不同于常人。伊瞳靠在门上,“我只是成全你的心愿而已。”

“又何尝不是成全你的心愿?”莫纵雪懒懒地一弹指,“我若痊愈,自然不会让月出手,他的危险自然也大大降低。虽然他只剩一个月的命,你倒还是护他护得紧,会莫名其妙地跑去学医与他大概是脱不了关系的吧?”

伊瞳面不改色,“你跟我非亲非故,遇事我当然先想着大哥,别说他只能活一个月,就算是只有一天,我还是会照旧推了你做替死鬼去。”

莫纵雪低低地笑,笑容中竟恍惚泛出一点点温暖,“只是这次他要你做的事,又一如既往地被搞砸了,呵呵……”

伊瞳呆了一呆,她推他上刀口有必要笑得这么开心吗?不会是杀手当太久当出什么心理毛病了吧?将碗顺手搁在桌上,她转身离开,迈出门时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心中不禁一动。

和四哥很像。想起来了,都是懒散得无情的人,难怪会有那么相似的笑容,不同的是四哥的真面目藏得太深,这个人却毫无顾忌地昭示世人。

仰天深吸一口气,在那么浓重到逼人窒息的杀气压力下,就算是再怎么无知无觉的人也会觉得难过的吧。

绕回厨房拿了竹篓,出了道观,悠哉的脚步在看见前方伫立的白色人影时顿住。转了转眼珠,他悄无声息地侵过去,举手正欲往他的肩拍下——

“啊——”一声惨叫,惊得周围的鸟儿四散奔逃。清秀的脸痛得扭曲,两行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呜,痛死了,居然用分筋错骨手——

冷无策已发现打错了人,原本拧着她手臂的手顺势上滑,再反手一使劲,只听咯嚓一声轻响,错位的筋骨已重新对上。

“好了吗?”

伊瞳苦着脸甩了甩手臂,点点头。冷无策拭去她脸上泪痕,眉目间有些歉意,“我不知道是你。”

“没事啦,我又没怎么样。”伊瞳安慰地欲举手拍他,却在半途顿住。

冷无策蹙眉,他生平几乎没皱过眉,这一浅蹙竟是分外动人怜惜,带一点点受伤害的忧悒,漂亮得叫人心中一痛。他轻声道:“我不会伤你。”

伊瞳似没听见,呆呆地看着他,忽然也蹙起眉,向后退了两步。

冷无策见她的举动,一震,脸色跟着暗淡下来,“你……怕我?”

伊瞳承受不住似的又倒退了两步,伸手捣住胸口,竟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地冲了出去。冷无策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隐没入山林中,慢慢低下头来。

离他远点也好,在孤骛门的自己本就容不得他人太过接近,如果当时不是及时察觉到是她的话,他下一招就会直接往她的咽喉攻去,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她就要死在他手上了。所以,她怕他也好,这样会比较……安全。

伊瞳闷头疾奔出一段距离后,停下来呼呼地喘着气,喘完一阵正准备继续向前走时,目光蓦地被脚前一株小小的赤色的草吸引住。

“是七叶果还是垂英呢?”找了几天,总算找到有点价值的东西了。她蹲下来,开始搜索记忆中看过的有关记载:“垂英叶六七,初始颜色为淡红,一年深似一年,至鲜红如火时成熟,从根至茎至叶均含剧毒。七叶果一年生一叶,叶色赤红,至七叶为最佳入药时,功可续骨及解毒。第八年结白色浆果,则药效尽失,与普通杂草无异。糟糕的是这株草恰好只有六片叶子,应该是哪个呢……”一致命一救命,弄错了是南辕北辙的事。

目光无意识地飘向周围的草丛,忽地凝住。手足并用地爬过去,小心地拔出与周围杂草并没什么区别,只是颜色碧绿得有些诡异的小草,“果然是至毒的天狼草。”天生万物,物物相克,毒蛇盘踞之地,十步之内必可找到克星,且愈是至毒之物,克星往往也愈近在咫尺。

“天狼草的克星是……七叶果!”连忙再爬回去,拔出那株赤草扔近竹篓里。不会错了,一定是七叶果,虽然现在只有六片叶子,也还算罕见的了——

“这位姑娘,不知可否打搅一下,请教一件事?”

斯文有礼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伊瞳转头,却见说话的是一位三十上下的儒生,穿一身儒衫,头戴方巾,五官清朗分明,眉宇面目间更有一种清雅雍容的态度,令人一见甚是舒服。

“你的左眼——”伊瞳直起身来,疑惑地踏前一步。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关系,她怎么觉得那只眼好像不大对劲?

“咳,姑娘好敏锐的眼力,在下这只眼在一次事故中不幸盲了,是以看上去也许有些奇怪。”儒生微笑着解释,并不以她的鲁莽为忤,“对了,请问姑娘知不知道这山上的孤骛观发生了什么事?最近在下家中不太太平,总有些奇怪的事发生,家母认为是邪魔作祟,要在下来请孤骛观的师父去做场法事。不料在下找上门去,却发现观里根本没什么人,不知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最近不太平的人家太多,他们全下山降妖伏魔了吧。”伊瞳一本正经地答道,“你不妨另找别的道观看看,这山上别的没有,道观可多得很。”

“是这样——”儒生有些失望,但仍有礼地拱手道:“多谢姑娘指点,在下这就去寻别家道观,告辞。”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伊瞳仰头,举手遮住眼睛,“已经快正午了?难怪,今天出来得太迟。算了,先回去吧。”她自言自语着,循来路走回孤骛观。

“咿,伊瞳,你回来得真巧呢。”正在摆碗筷的浴火侧脸笑道。

伊瞳回她一个笑容,然后伸手拿起摆在桌中央的醋碗,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浴火目瞪口呆,“水、水在那边,这、这是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