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酷公子俏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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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气恼

左轻候虽知他们必恼,也没想到二人一句招呼也不打,说出手就出手,而且还如此狠毒,情急间将桌子猛得一掀,挡得二人一剑。

孟成飞与莫相离何等身手,剑气所及,木桌立时四散,左轻候再无掩护,二人的剑势反而愈盛。

左轻候武功虽好,亦难挡二人联手,再加上本来就理屈在先,心下正虚,此刻自然手忙脚乱。

庄闲之与凌飞扬平生难得见左轻候狼狈至此,竟生兴灾乐祸之意,口中虽是劝阻,却谁也不肯上前相助。

孟成飞莫相离愤怒已极,也不理三七二十一,只想刺他两剑出出气再说,忽然同觉身后一凉,杀气侵体,二人本是高手,立刻警觉,同时收剑还招。左轻候危机始解。

楚逸枫冷然收剑,冷冷地说:“天牢之内,不得打斗,否则我职司所在,便需拿人。”

二人见楚逸枫神情,知他绝对是说到做到,楚临枫方才更是没有打过瘾,此刻一副手痒的样子,可见他们二人随时会动手。

孟成飞与莫相离此刻满腹疑问,哪里有功夫与这两个难缠的人物缠绕,只得恨恨地瞪着左轻候,暂时住手,心里盘算着以后如何算帐。

楚逸枫见二人不敢再闹,冰冷的脸上忽现一丝笑意,用一种奇异得不似从他口中说出的轻松语调道:“你们慢慢谈吧!”话音一落,已与楚临枫退了出去,同时,大石门缓缓关上,除了在场五个人,再也无人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左轻候见二人仍满脸怒色,看看自己现在的一身狼狈,苦笑说:“我也是不得己,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们,如今,你们也该出了气了。”

莫相离除了对阮靖宇之外,在任何事上都吃不得半点亏,当初受左轻候一掌,她记恨到如今。更何况现在被如此戏弄,岂是一句话可以消气的,只是冷着脸哼了一声,心中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孟成飞素来洒脱,凡事都少放在心上,因念知己之情,为左轻候冒险赴难,如今才知,一番心意,竟是喂了狗还不如,心中的不悦更是形于颜色。

左轻候长叹道:“奸相一伙早想除了我,只是一直找不到我的把柄。当时,我故意说你们两个都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地回京交差,他们也都知道有鬼,却又找不到证据。后来,莫相离你做案次数实在太多,许多手法与以往相同,奸相耳目广大,早就派人查探出蛛丝蚂迹。

幸得他们只是以为,你的行为只是一般侠盗的济灾之举,并未想到,你其实就在阮靖宇身边。但他们却已然有证据证明你确实未死,只要拿到皇上面前去,就坐实了我勾通盗匪的欺君之罪。我一倒,同时还会连累闲之和飞扬,到时,他们的人就可以侵入到刑部,到天牢,从此更加为所欲为了。

要知牢房刑部都是国家重地,自来杀人如草不闻声,自古以来,不知流传下多少阴暗的手段。这些年来,我与安西先生歇尽全力,不让奸相把持刑部和天牢,使他们的势力无法渗透进来,才保全了许多忠义之士。不少人身受冤屈,被下入天牢后,我们都多方照顾,然后再想办法为他们洗冤,让奸相一党,无法在暗中加害。

一旦天牢刑部为他们所控制,则天下忠义之士,任其加罪,一下入牢房,更会肆意凌辱,就算他日冤情得雪,他们也有办法让人不明不白地死在牢里。所以,奸相一旦得逞,后果将无比严重。

幸好我们也有耳目,先一步得知了他们的计划。事情紧急,再无他法,只好干脆让闲之和飞扬做出大义灭亲之举,先一步举发我,捉拿我。由此反而取信于帝王,直接就提拔了庄闲之坐在我的位子上,天下捕役,有司刑部,还有这天牢重地,他们的人还是进不来。而我,虽然下在天牢,自然也是吃不到什么苦头的。”

莫相离听他言语,事情的根源居然是在自己身上,一时也不便再发作。

孟成飞知他所言的情况确实严重,亦不好再责怪他,只是心里怒气终是难消:“纵然如此,你也该给我一个信,让我放心才是,你可知我与莫相离是怎么样没日没夜地赶来,又是怎么不顾死活地闯来,你……”

左轻候苦笑道:“没有办法,我们虽挫败了奸相之计,但他们也看破了我们的心意,只是无法向圣上证实。他们不甘心之下,早已遍布罗网,六扇门中的所有人几乎都受他们的监视,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如何敢让人给你们报信?便是闲之与飞扬也受到监视,他们更怕你们找他们问原由,反让奸相发现,所以故意以看守我为由,日夜留在天牢。天牢上下人等都是我们的人,绝无半个奸相的党徒,只有在这里,我们才不怕被他的耳目探听了真相去。”

莫相离余怒未息,冷笑又问:“纵然你们千有理,万有理,也不该明知我们已到了,又担心牵挂,还让我们在外头打生打死,你们却在这里喝酒谈笑。你这是置我们于何地,又把孟成飞看做了什么戏弄对象。”

此言一出,刚刚消了点气的孟成飞果然面现不悦之色。

左轻候明知莫相离是在故意挑拔,也不能拿她发作,只得叹道:“这却怪不得我,楚逸枫楚临风都是云先生的高徒,奉命护卫王家,从不参予政务,但也知奸相一党,胡作非为,所以才愿意帮助我们。但另一方面,他们又都是武痴,早闻你二人之名,又常听闲之与飞扬谈及你们,一早就有与你们比试较量的心愿。在刑部,在天牢,他们占一半的力量,没有他们的配合,我们什么也干不了,我哪敢得罪他们,只好由着他们的意思了。”

莫相离听来,千千万万的理竟然都在左轻候身上,自己与孟成飞倒成了活该倒霉,被骗受戏弄的一方了。心中气恨,偏偏既说不过人家,又打不过人家,只得跺足去看孟成飞。

孟成飞虽亦恼恨,终是更加关心左轻候本身安危:“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三天后就是秋决了,你总不会傻得让人砍下你的头?”

凌飞扬嚷嚷着插口:“天下哪有那么傻的人,何况是大哥,既然你们已经会合,今夜就立刻偷偷出城,只要小心一点,避过奸相耳目便是。”

“那三日后秋决又去斩谁?”莫相离斜睨左轻候,大有恨不得立刻让他的脑袋被砍下来之势。

庄闲之笑道:“左轻候一代英雄,只因一念之差,走错一步,做出这有负君恩国恩之事,身陷牢笼之中,愧悔不及。终是豪杰人物,不甘于万人眼中受辱被斩,在牢内留下血书撞墙而死。我等虽有心防范,无奈他死志太坚,武功又高,用力一撞,已然撞得脑浆迸裂面目全毁了。”

莫相离听得冷哼:“奸相一党就会如此轻易放过你们,皇帝难道也这样容易上当?”

庄闲之只是微笑:“这牢房中代代相传,自有许多见不得人,却足以欺上瞒下的手段,我们既敢这样说,自然有把握做得天衣无缝,死者必是该死之人。而且大致身材与大哥一般无二,容貌虽难尽像,但脑袋已经撞烂,如何查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我们早已买通了皇帝身边的几个太监,让他们暗暗引导皇帝。所以这几天,皇帝所遇的许多日常小事,都会让他不自觉地想起大哥以前的种种好处,数次有人刺驾时的相救之功,以及,多次将宫中失去的至宝追回的大功劳。皇帝念及旧情,多少也会有些伤怀,再听到大哥死状之惨,必生悲悯之心,到时奸相纵然有意刁难,皇上也会把他压住,让我们把尸体安葬了事,不会让他们再查检尸体,惊扰死者安宁了。”

他这里淡淡道来,莫相离与孟成飞却没来由身上一寒,互望一眼,自此方觉这官场玄妙实在难言,这些在朝政中打滚的人,竟是胸有山川之险,腹有江海之深,一个比一个心术深沉,一个比一个手段诡异,二人往日里都是自负聪明之辈,如今却开始庆幸,幸好他们不是官场中人,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这样让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呢。

此时,牢门忽然打开,楚逸枫清冷的语声传入五人耳中:“外头奸相监视的人开始换班了,正是脱身之机。”

庄闲之目注左轻候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你们快走吧。”话虽如此,目中却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左轻候目光深注庄闲之,良久方道:“闲之,从今以后,一切都交给你了。”

庄闲之眼中一湿,肃然对左轻候深施一礼:“兄长数年来言传身教,弟谨记于心。自此后行事,不敢有半点违背天理人情。执法应如山,而山峰须是情义理!此言此语,弟永生不忘。他日若有背今朝之言,愿死于兄长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