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酷公子俏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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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出事

因为没有行动,莫相离愈是心焦,不知孟星飞到底会用什么法子对付阮靖宇。

象孟星飞这样名动江湖的黑道人物,实在是任何人都不敢小瞧的。她这里严密防范,孟星飞必然也深知。孟星飞不行动则已,一旦行动,就极有可能是最难以对付的行动。

强敌并不可怕,怕的是一直防范强敌,却不知强敌何时才会出手,永远也不敢把心放下来的感觉。

如果是莫相离自己遇险,她岂可束手任别人掌握主动,早已自己动手去找人。可现在却是被阮靖宇拖住,半步也不敢离开他。

莫相离也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大违兵法之道,将自己置于最被动之处。最好就是放松防范、引孟星飞出击,她才有机会对付孟星飞。但要她拿阮靖宇的性命来冒险,却又是万万不能。

所以这几天莫相离实实在在是食不甘味、寝不安枕。再这样下去,不等孟星飞动手,她自己就要先倒下。

而今天,她更是担心得团团转。

阮靖宇这几日一直不离府衙。但他终究不可能永远待在府衙,今早阮影急匆匆地来找他,二人嘀咕一大堆,说什么李明程出事了。阮靖宇便再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去李岩那里了。

李明程是李岩的副手,负责修河堤的副河督。同样是宰相宠爱的门生,朝廷命官,天子亲命修河道的人员。前几天才从外地押回一大批堤料,现在不知出了什么事?

他身上出了事,作为地方官的阮靖宇是绝对不能不赶去的。

莫相离虽不放心,却也无可奈何。而且因为一直怀疑孟星飞是李岩请来的杀手,所以不敢和阮靖宇同去,怕被隐在李岩身旁的孟星飞发现,朝廷命官的阮靖宇身边有一个钦命通辑的强盗,这可是件足以要掉阮靖宇脑袋的事。虽然莫相离让阮靖宇多带人手,又连声叮咛阮影和高长天等人。另外也估计,李岩不可能让孟星飞在自己面前对阮靖宇动手,以免脱不了干系。但莫相离仍然没有办法安下心神来。

直到阮靖宇神情凝重地回到衙门,莫相离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阮靖宇知莫相离为自己担心,所以虽心中无比沉重,仍尽快赶回府,好让莫相离放心。

眼见莫相离迎上来,他有心想微笑、却连笑也是沉重的:“李明程死了。”

莫相离一扬眉:“死了?果然恶人有恶报了吗?”

阮靖宇苦笑:“今早得到消息,我就急忙赶去了。李明程昨天还挺精神地在河堤上指挥工程,今早就暴死,说来几乎没人肯信。他丧命在他自己的睡房,身上并无伤痕,睡房也无打斗痕迹,看起来也不像中毒,现在死因成谜。今早江陵府的重要官员无不在他房中查看,可谁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来。李岩扯着我不放,说李明程之死必有原因,要我查出真相来。”

莫相离冷笑:“什么死因成谜?江湖上的高手一掌杀人、内腑尽碎,外表也找不出伤来的多着呢。要想找出死因,先让忤作验尸。”

“他是朝廷命官,他的尸体没有圣旨是不能由忤作剐验的。”阮靖宇轻叹:“高长天他们几个在那里查了半日,也找不出什么线索来,如果李明程真是江湖人所杀,必是高手所为。所以无迹可寻。而且这种人一击得手,通常已远扬千里,根本不让你有机会捉住人。这一次李岩更要借题发挥,不肯放过我的。”

“这李明程是什么好东西?比李岩还不如呢?你上次不还对我说,他这次去运堤料,就曾在路上仗势抢强过民女吗?只是因为他是宰相门生,各地官府不好得罪他,又不是在江陵犯的事,你也拿他没办法。如今有人制了他,我看应当高兴才是。”莫相离可不认为李明程这种人的死足以让他心烦。

“不错,此人确是该死。可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河务要员,又是无缘无故死在我的管区内……”阮靖宇皱眉无言。

莫相离明白,地方官最怕的就是管区出什么大事大案,这种事极有可能会连累人丢官去职,更何况是朝廷命官无故死在江陵。就算阮靖宇查出真相,可能都会多少受一些牵连;万一查不出内情,这个官更别想保住,更不必说李岩绝对会借机与他为难,也难怪阮靖宇忧心了。

莫相离却不烦,越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笑了起来:“怕什么,大不了丢官而已,你该不是怕没有这个官做就养不活自己吧。”

阮靖宇初是一呆,后见莫相离满脸兴灾乐祸的笑意,猛然醒悟——莫相离可能比李岩更恨不得自己当不成这个官,好从此摆脱那些永远也忙不完的政务呢。

阮靖宇无可奈何地苦笑摇头,才想开口说她几句,耳边忽听到鼓声震耳,一时呆住。

怎么又有人击鼓鸣冤啊?!

他刚要往外走,阮影已经飞一般地闯进来,兴奋得满脸通红:“大人,你快去瞧瞧,有个人来了大堂前面击鼓。”

莫相离大皱眉头,真是笨蛋官就有笨蛋下人,说话不会讲重点,有人击鼓还用他说。

阮靖宇亦觉奇怪,纵是有人击鼓喊冤,阮影也不必如此兴奋啊:“他有何冤情,你已经知道了吗?”

“不,他、他说他是来投案自首的,他说是他杀了李明程。”

阮靖宇与莫相离同时一呆,早上才去看李明程的尸体,现在就有人来自首了。真真稀奇。

莫相离快活到了极点。老天果然有眼,真真报应不爽。前些日子是她为阮靖宇坐卧不宁,现在却轮到阮靖宇寝食不安了。自从今早过完堂之后,阮靖宇就神不守舍、无心饮食,就连公文也无法专心批阅。直至深夜,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烦躁无比。

莫相离打个呵欠,懒洋洋地问:“怎么了,这么心烦?难道那个人不是杀李明程的凶手?”

阮靖宇低叹:“他把当时房间里的摆设、李明程的死状说得十分准确,也清楚讲明他昨天是如何潜入李明程的官舍用内家掌力杀人的事。看来确是他所杀,并无疑点。”

“那就好啊,你有凶手可交差,这件事连累不到你,最多挨一顿斥责。你怎么还这样走来走去,你不想睡觉我还想呢。”莫相离口气不耐烦之极,眼眸之中却闪过笑意。

阮靖宇心思沉重,哪里发觉得了:“他招认自己本是略通武功的无名江湖人,因偶然路过时,见有少女寻死、出手相救,知她是被副河督李明程仗势所辱,伤心之下才欲寻短见的。”

“就是李明程在押堤料的路上所奸辱的那个女子吗?可真巧啊……”莫相离悠悠地说着,眸中异彩闪动。

“他一时动了不平之念,应允为那女子雪耻。所以才一路赶来江陵,深夜潜入李明程官舍将他杀死………”

“然后说什么大丈夫立身于世光明磊落,一人做事一人当,所以自来衙门投案自首,以免官员捕役为避责任枉累他人,对吗?”莫相离冷笑着说,“这个世上,竟会有这种笨蛋,杀了人,还傻傻地送上门来找死。”

阮靖宇轻叹:“此人义士,为民除害且敢做敢当。以前这种人我都只是在书上见过,想不到,世上竟真有如此义侠之人。只是他身犯杀人大罪,杀的还是朝廷命官。只怕……”

莫相离笑嘻嘻地说:“那你就想办法替他开脱,你不是最长于大罪小罚,帮人脱身吗?这一回你也可以……”

阮靖宇长叹一声,无言。

如若是别的罪名,他都可以想办法开脱。只是这次是杀官大罪,律有明文,叫他如何相救。若不相救,眼见如此义士受戮又如何忍心。今日他虽急急下令收监,并嘱牢卒诸人好生照料,怕只怕李岩闻了消息又来干涉。如果硬要将这杀戮命官的犯人送京再审,只怕那人不但性命不保,更要受尽折磨了。

他一整天耗尽心神都想不出两全之策,忍不住长叹:“唉,他为什么要来自首呢?”

莫相离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别的官员碰上这种事,都会恨不得立刻找到凶犯,案犯来自首、就可以让自己摆脱干系,怕要乐得手舞足蹈,只有这个笨蛋,反而懊恼。

阮靖宇呆呆地望着烛火半响,就在莫相离忍不住要跑过来为他召魂时,他忽然重重一掌击在桌上,吓莫相离一大跳。

阮靖宇温文的脸上现出刚毅决然之色,看了莫相离一眼,欲言又止。只是打开房门,就这样走进了无边夜色中。

莫相离没有问他去哪,也没有急急跟上去保护他的安全,只是悠然笑着慢慢站起身来:“阮靖宇啊阮靖宇,天下第一大笨蛋真是非你莫属了。”

监狱对于孟星飞来说并不陌生。在他艺业未成时,以幼弱之身挣扎求存的他也曾数次进出监狱。不管哪里的监狱都差不多,无尽的恶臭阴暗、无数的低叹哭泣,脏乱的牢房、阴森的世界,同样身陷苦狱仍以欺凌难友为乐的囚犯,凶狠得压榨最不幸最可怜之人以自肥的狱卒。人世间最阴暗、最丑陋的东西,在牢房中都可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