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酷公子俏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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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杀手

莫相离白他一眼:“你少嗦,要真是怕我受委屈,你以后最好识相一点,就不要再去和人过不去,惹麻烦上身了。像那个李岩,你少跟他吵两句,也许我就不用做你的终身保镖。”

阮靖宇怔了一怔,然后徐徐摇头:“不行,那些事不能由着他。”

莫相离大皱眉头:“他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如此难以容忍。”

“他用来修河堤的料有假,一旦遇上洪水,很可能会……”

“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历来修河务都是肥缺中的肥缺,谁不是在堤料上做文章的。这种事,别说当官的知道,就是一般老百姓也知道。你以为个个官都像你,蠢得不懂为自己打算。”

阮靖宇真真不知如何对莫相离讲道理:“他还在河堤旁广植树木。”

“这很好啊,我也听说过治河应该多植树,树多了对抵御洪水有好处。”

“问题在于江陵一地土质松软,反而不宜种树。否则一旦洪水来袭,树身受到洪水冲涮,而泥土又固不住树体,最后不但树要被冲倒,还会带着流失许多泥土。他不管江陵地质、只按着治河要略死来,只怕适得其反,我当然要和他争一争。可他不但不听,反而骂我不懂治河、干预河务。”

“行了行了,我对治河不懂,也没有兴趣,我只是劝你,以后识时务为俊杰,不要四处结仇。否则哪一天死的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人家请出什么人来对付你?”

“你认出他了?”

“刚才交手太快,夜色又昏暗,我们都没能看清对方是谁。我们只不过交手了七招,已经各出绝招也各遇险招了。他挑断了我的发带,我削断了他的头发,又刺伤了他。若不是他对你发针,使得我回身相救,他哪里逃得掉。不过我却能猜出他是谁。因为这样的针,三年前我也见一个人使过,而且还因为一时不察,受过他的暗算。”莫相离说着拔开额前的发,露出额上的伤痕。

阮靖宇看得啊了一声:“不像是针伤啊?”那样明显的一个伤痕,又伤在如此要害的部位。他虽明知已事过境迁,想来仍是心痛。

“针伤当然小,但是针上的毒使伤口溃烂,所以看来十分严重。如果是你这个文弱书生中了这样的针,只能去见孔圣人了。幸好我身怀绝技、武艺高强,稍稍花了些时日就将毒逼出来了。”她把自己辗转床笫足足三个月,期间忽冷忽热、晕晕沉沉,差一点见阎王的内容全部省略了。

莫相离何等聪明人。怎么会像这个笨蛋官一样,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呢。最重要的是,她太明白这个胆子大到足以把天下的高官全得罪的笨蛋,听了她中毒待死的事,绝对会吓得面无人色。

可即使是说得如此省略,阮靖宇的脸色也已够苍白了。

莫相离失笑:“文弱书生就是文弱书生,这种小事就吓成这样。我们行走江湖风里雨里,每天都有可能会和不知名高手对敌,中人暗算、身受重伤都是常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阮靖宇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你来说,和那些超一流高手对阵,不顾生死地打架都平常得像吃饭睡觉。”

“对啊,这种事本来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天天有的。”莫相离觉得这个笨家伙真是莫名其妙至极。

阮靖宇却在这一刻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本来一直在为自己委屈了莫相离而内疚,有时甚至想还是让莫相离离开,不要让她受这样的孤单寂寞才好,如今却终于决定一定要留住莫相离一生一世。莫相离留在他身边,最多是有时候碰上莫名其妙的刺客。而这种事绝对不常有,至少他活了二十八岁,今天才第一次碰到。

可莫相离如果重新踏上江湖路,每天都可能与不知名高手比拼,随时可能会丧命亡身。如果让莫相离离去,光担心她是不是又碰上了敌人,就可以让自己茶不思饭不想,而且什么公务也办不了,最后还因为忧心过重而亡了。

可怜的莫相离却万万想不到,只在这一刻,已注定她这辈子,也无法离开这个她声你讨厌至极的笨蛋官了。

莫相离只是觉得阮靖宇的脸色异常古怪,不知他心中正在打什么主意,才要开口问。阮靖宇素知莫相离性子,若让她明白自己的打算,那还了得,忙抢先说:“你还没有说,那刺客是谁呢?”

“他叫孟星飞,是个行事诡异之极的高手。在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闻其名而色变。不过比起我当然差一大截了。”即使是在对阮靖宇说明对手可怕的情况下,莫相离仍不忘捧自己一捧。

“他这个人百无禁忌,什么都干。杀人也好,越货也罢,黑吃黑也行。如果有人肯出足够的银子,多奇怪的事他都肯帮人做。在江湖上结下的仇家与我相比只多不少,只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当年他就曾与我同时打一大批官银的主意。后来居然黑吃黑、吃到我头上了。我与他交手三百招。虽说他是难得的高手,但终究不及我,眼看就要败亡在我剑下,却暗中飞针偷袭我。我一时不查中了他的暗算,让他溜了。”

“我一生难得吃亏,自然后来满天下地找他要报这一针之仇。无奈他知我利害后处处躲着我,不让我找到。这一次居然撞到我手来了,我来不及看清他,他必也不曾看清我,可那一针已暴露了他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让他第二次从我手上逃走。”

说到这里,莫相离更是又怨又恨,都怪这个阮靖宇。一时心中气闷,也没兴致再说话,扔下毒针、脱了长衣,上床睡觉去了。

阮靖宇叫她七八声也不闻她搭理,知她又在发些个莫名其妙的闲气,只是好笑。因这一日操劳政务,又赶往陈家救人,回衙后才刚入睡又被莫相离恶意吵醒,此刻也觉倦意阵阵。

不过,他终不似莫相离这般行事无所顾忌,哪敢上床去,只是伏在案上沉沉睡去。好在现在是夏天,不必担心受凉,倒也不至让莫相离像上次那样,半夜要他上床御寒。

谁知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就被莫相离推醒:“你听着,从现在起,银器都要随身带。在衙里的饮食由我替你负责验,尽量避免在外面吃东西。万一要吃,也要先验过了。”

“有那么严重吗?”

“笨蛋,现在你的仇家是收买了江湖人对付你。这个孟星飞行事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在人饮食中下毒也是他常用的手段。你要不懂防范,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好,好!天晚了,睡吧……”

良久,又是莫相离将他推醒。

“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你每天要和我睡在一个房间,还有不许到外面留宿。”

“好……好……好困啊……”

又过了良久,“喂,以后记得要少出门。因为这一次不知别人会请多少江湖人对付你。我不能让人认出和你在一起,所以不能陪你出去。万一要出去,记得多带身手好的人护着。不可到偏僻的地方去。”

“好……好……”

良久,良久。

“在府衙的时候不要乱走,免得我顾不过来,最好别离开我三步之外。”

“好……”

可怜的阮靖宇,这一晚是完完全全泡汤了。

寂静的夜里,从这位江陵父母官房里,不断传出一个本应干脆爽利的武林高手唠唠叨叨、反反复复的叮咛,而这个又累又倦的阮大人除了说好之外,半句怨言也不敢发。

莫相离素来不信什么三生来世因果报应之说,可是现在真的非信不可了。若不是她前生欠了这个阮靖宇的,如今又何必受这个罪。

每日里吃不香睡不着,担心他出事。时时刻刻,心神意念都放在他身上,不敢有片刻疏忽大意,生恐为孟星飞有可乘之机。便是夜间睡觉,每遇着风动鸟飞,也立时惊醒,恐有敌来袭。往日里行走江湖,便是被黑白两道围剿、遇仇家追杀,也不曾这般心惊胆跳,日夜不安过。

自己这般揪心担忧,那个笨蛋官却是浑若无事,吃得睡得、谈笑风生。如果不是看他总算还体贴自己的关心,尽量待在府中,不随便出去,给自己添麻烦,早就扔下他不管了。

想来真是委屈万分,那一晚叮咛了阮靖宇一晚,第二天却看他无比困倦,才忆起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比不得自己这等武林高手,熬不得夜。以后便是再怎么担心、怎么忧虑,也不忍再在他一日操劳政务后搅他安睡了。到头来,只苦了她莫相离一个人。

这几天她晚上在房间另置一榻给阮靖宇,二人共房而眠,惹来满衙差役下人的窃窃私语,暗中指点。白天与阮靖宇也几乎寸步不离,便是阮靖宇要到花厅接待官商仕绅一干人等,她不便在旁、也总是令衙里几个身手好的人紧跟在旁。而她也在园子里不肯轻离,稍有动静,就可以施援手。

但凡饮食之物更是全不放松,她更是不敢给人半点可乘之机。

可是孟星飞一直没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