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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赌气

阮靖宇看看两个发呆的人,心中暗叹,接过阮影的水放在桌上,拧干了手巾递给她。神情温和而坚定:“把身上的污血擦干净,换身干净舒爽的衣服上床去睡一觉,好好休息,把伤养好。”

莫相离的眼中射出利箭,如果眼光能杀人,阮靖宇全身上下不知已多了多少窟窿了,“我不要留在你这里。”

阮靖宇的神情依旧无比温和,可温和中又有种让人不能置疑的坚持:“如果要依自己的心意行事,首先你要恢复可以任由心意行动的能力,在此之前不要任性。”

莫相离气得咬牙切齿,这人的脑袋是榆木做的吗,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不要留下来。

阮靖宇很明白,但绝对不以为然,语气依然温和而坚决:“要么你自己来,或是由我来。”

莫相离几乎背过气去,一个态度如此温和、语声如此温柔的人怎么竟能让人恨至如此地步。可是无论她多气恼,只看阮靖宇这个可恶之至微笑着的表情,就知道他随时会把所说的话付诸实施。只得咬牙:“我自己来。”接过手巾,开始擦抹脸上的血迹污秽。但仍然忍不住恨恨地说:“我一定会一剑杀了你。”

阮影气得几乎要跳起来骂莫相离忘恩负义、不知好歹,阮靖宇却是连眉毛也不动一下:“那就更要尽快恢复你拿剑的力气了。”

莫相离气得烟都要冒出来了,如果她还剩下半成的功力,都一定要把这个超级大混帐剁成肉酱。此时此刻,她对阮靖宇的恼恨远胜左轻候。却又拿他没办法,不得不受他的威胁,真是越想越气,恨得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三下两下,擦净污痕血迹,横眉冷眼去瞪他。

阮靖宇完全没注意她的神色不善,只怔怔望着已露出真面目的她,竟错不开眼睛。

烛光下她眉目如画、秀美绝伦,分明瑶池会上客,哪是红尘凡骨身。

好一阵子,阮靖宇才在心中发出一声慨叹,心如修罗必是江湖人以讹传讹,这貌若美玉却实在是名符其实。

莫相离生得貌美绝伦,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对于旁人看她的眼光早已习惯,今日却是被阮靖宇的目光看得全身不舒服,忍不住又恶狠狠瞪他一眼:“看什么看,别忘了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阮靖宇猛然醒觉,暗叫一声惭愧,柔声说:“天晚了,你身上又有内伤,还是先上床去睡一晚吧。”

莫相离待要不肯,又怕他如刚才一般使强。也罢,身在矮檐下,暂且就低头,他日等自己身子好了就要他好看。当时气白着脸,赌气躺到床上去,拉起被子子盖到身上,再不去看他了。

阮靖宇这才回头低声对阮影说:“这里没事了,你先回房睡吧,记着,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来。以后的食宿生活多了一个人,也要你帮着遮瞒,别让人发现了。”

阮影皱紧了眉头,望望床上的莫相离,又看看眼前的阮靖宇,眼中都是询问。

阮靖宇一笑点头。

阮影几乎没有惨叫出来,老天,大人竟要和这种危险人物在一室中共处一晚吗?不行,非要劝大人到别的房里去不可。

阮靖宇笑着把他推出门:“你放心,她只是脾气坏一点,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的。何况她现在身受重伤,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你不用担心。”不等他有机会开口,就把门关上了。

阮影摇头叹息,每次都用这一招,每次都用这种方法把忠心耿耿、苦口婆心的自己拒之门外。唉,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别的官府里的管家哪个不是油水足足、荷包足足、威风足足,惟独自己跟着这个两袖清风的官吃尽了苦、受尽了罪到现在还身无长物,最可恨就是自己为这位大人操碎了一颗心,却没一句话能让他听到心里去。

唉,他摇着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莫相离虽身受重伤,但耳目仍然灵敏,阮靖宇与阮影的眉来眼去和窃窃私语哪里瞒得过他。心中暗骂,我就是大强盗,你们这些当官的怕事的最好离我远一点,鬼才稀罕你们,“亏你是个读书人,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赖在这里做什么?府衙只有一间房吗?”

阮靖宇深深地看着她:“你保证,如果我去了别的房间,你绝不任性地带伤离开。”

莫相离哼了一声,不理他。

阮靖宇在心中长叹,他可以拿他所有的一切来打赌,只要自己一离开,这个任性妄为、不知轻重的家伙就会不顾自己伤重至极地跑掉。

莫相离戒备地盯着阮靖宇,如果他敢用强的,也顾不得伤重不重了,和他拼命算了。

可是阮靖宇没有,即然莫相离可以留下来慢慢调养伤势,其他的事,他倒是不计较了。

他柔声说:“我不扰你就是了。”说着从衣箱里取出几件厚衣披在身上,静静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

莫相离傻傻地望着他。老天,他、他该不会是想就这么在桌前坐至天明吧?如此夜深霜重,他仅靠几件衣服,如何支持过这漫漫寒夜?

管他做什么?这种混蛋,冻死了活该。

莫相离转过身去不理会他。

可是……可是睡不着,真的睡不着。已经数到三千只羊了,还是睡不着。

莫相离恨恨瞪了阮靖宇一眼,都是他,都是这个混帐扰得我心里乱纷纷的,才睡不着觉的。于是不再数绵羊,开始在心中暗骂阮靖宇。把自己多年闯江湖所学会的无数粗话狠话脏话骂了个光,连各地方言俚语也翻过来覆过去,骂了不知多少遍,搜肠括肚,再也想不出新词了。最后恼得大叫一声:“还不把灯吹了睡觉?!”

阮靖宇震了一震,张开眼望向她。

莫相离心虚之下,口气越是不善:“你这样亮着烛晃得我睡都睡不着。你还不吹灭了它来睡觉。“说完这句话,翻过身去,生怕让阮靖宇看到自己已红得象火烧一样的脸。

阮靖宇望着莫相离,呐呐道:“这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我可是江湖儿女,才不会拘泥于这样的小节,只要你自己别想歪了就好。“莫相离口气很是大方,却又不知不觉烧红了脸。

她从小行走江湖,什么男女之别都不在乎,更不是会为了礼仪规矩而羞涩的人,但这一回,却觉莫名地脸发烫,心发慌起来,匆忙说完这句话,用力别过脸,再不看阮靖宇。

阮靖宇却只呆呆望着她,竟是动也不动,怔住了。

阳光透过纱窗射进房中,莫相离睁开眼眸,一时间几乎没弄明白自己身处何地。直到阮靖宇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莫相离震了一震,这才记起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望着阮靖宇呆住了,她居然就这么睡了一晚,而且睡得这么熟。江湖风雨,步步惊险,她向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会忘记防范的,即使在睡梦中也要紧握住宝剑,多少次午夜惊醒一剑刺出使得来袭者丧命。

她知道人在江湖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全心信任,除了自己再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即使在睡梦中也从来不敢忘记警觉,她怎么竟在这个陌生人的床上,与一个陌生人共枕,竟可以睡得如此之熟,难不成她竟相信这个文弱书生可以保护她,不会侵害她?

她的心情震惊,阮靖宇又何尝不心神混乱,昨天晚上,几番争持,他也不肯依了莫相离,最后莫相离气得恼了,掀了被子给他盖,自己却不要,他才无可奈何,睡到床上。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象一张弓,一下也不敢乱动,身旁女子的气息和体温,让他一颗心狂跳不止,竟是一晚都没能睡着。

一大早,满眼都是红丝,却装作平和自如地呼唤莫相离:“莫姑娘。“

莫相离惊醒,起身洗漱,不肯再多看阮靖宇一眼。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对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莫相离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变化,只是没来由地感到害怕。

阮靖宇却不知她又在生什么气,只是等她洗漱完了,柔声说:“快来,阮影送过来的粥,我们乘热吃。”

莫相离冷冷说:“我要走了。”

阮靖宇摇头:“我不是说过了吗?要待伤好了才可以走。”语气里依旧有不容忽视的坚决。

莫相离冷哼一声,斜靠在床边,不去理他。

阮靖宇一怔:“你不吃早饭吗?”

莫相离只当做没听见。

阮靖宇轻叹:“你就算生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撒气,你是个受了伤的人,怎么能够不吃饭?”

莫相离还是没听见。

如果莫相离对阮靖宇使性子大闹,阮靖宇或还能想出话来劝他,可莫相离偏偏不言不语,只当他阮靖宇是哑巴,阮靖宇却是没有办法了。只看莫相离脸上的表情,就知再怎么劝也劝不动他。

莫相离本以为阮靖宇又要如昨夜一般威胁要硬喂给他吃了,谁吃阮靖宇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走到桌前坐下,顺手拿起一份公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