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成魔,对于一位医者而言,只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微胖之人,凌风和虚无子对他甚是了解,此人精于针石汤药之术,用药之精准,已经趋于大成,用量的细微到了每一天了,五十岁之前,他都在钻研正常用药,五十岁之后,他开始钻研于各中毒物在医疗中的应用,例如,附子和石膏,通常只有经方中药才会用的有毒药物,到他这里也只是最普通的毒物了,在他的药方中,经常会记载着七步断肠散,鹤顶红之类的巨毒之物,他可以用这些东西治病,自然可以用来杀人。
凌风和虚无子知道,最后一战,他将会用毒物与贾儒一战,而结果不言而喻,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听到两个人的话,微胖之人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道:“生有轻如鸿毛,死有重如泰山,为师兄报仇,我愿意一试。”
“可是……”虚无子略微犹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道:“你的生命会受到威胁。”
“不是威胁,是死亡。”微胖之人说得很简单,简单到很释然,道:“这些年我沉迷于药性的研究,身体已经七零八落的,本身就成了一个毒物,只是每天用药减轻一些痛楚罢了,而且最近,药量越用越大,我愈发的感觉到自己已经不久于人世,临终前能为九幽一脉做点正经事,我也死而无憾了。”
“真的要这样?”凌风咬了咬牙,凝视着微胖之人。
“没有商量的余地。”轻轻握拳,微胖之人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又摆了摆手,道:“生死由命,到了咱们这把年纪,够本了。”
说完,微胖之人迈着坚定的步伐出了屋子。
“把他追回来。”停顿了五秒钟,凌风坚定的看着虚无子。
此时,虚无子不动如山,静静的站在屋子里,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对他来说,这是一个解脱。”
“糊涂……”听到虚无子的话,凌风身子微微一颤,两眼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作为同门师兄弟,他清楚的知道微胖之人的身体确实如他所说,已经残破不堪了,甚至于不久于人世,但是,真个要面对死亡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不存在恐惧,旁人又有谁能够不惋惜,特别是他们相处了几十年,终日为伴,又怎么可能不伤神。
“你的身体也有问题了吧。”虚无子转移话题,幽幽的说道:“我感觉到你的精神在快速的衰弱……”
听到虚无子的话,凌风一愣,然后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苦笑,吃力道:“你都觉察到了。”
虚无子点点头,平静道:“你也没有几天活头了。”说到这里,他轻轻一顿,道:“现在我告诉你,大师兄不是贾儒害死的,而大师兄的一身功力也都灌到了贾儒的体内,这是要成全于他。”
“我猜到了。”凌风嘴角的笑容变得圆润了,有气无力道:“一个年轻人,纵是天资再高,时间对于人来说也是公平的,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断然不会是你我的对手,我从他那贯通的经脉中,就知道事情远不是咱们看到的那样。”
“那你为什么不给老三说?”听到凌风的话,虚无子目光如水,含笑问道。
“既然师兄没有告诉咱们,就是要咱们测试贾儒,让他光明正大的走出这间屋子,化解小师弟与师门之间的恩怨,而贾儒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材,也就说,借着咱们的失败,衬托出贾儒的厉害,由此来奠定贾儒的地位。”说到这里,凌风的嘴角愈发的圆润了,“师兄临了还计划的如此周详,佩服,佩服……”
“既然你明白,为何还要不惜损耗真元与贾儒硬碰硬?”虚无子淡淡的问道,声音中存在着不解。
“贾儒很厉害,单论真气的话,他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凌风肯定了贾儒的能力,同时,他又有些担忧道:“年轻人恃才傲物,他很厉害不假,但是,江湖险恶,我要让他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
“老三也知道了吗?”虚无子点了点头,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没有想到向来冲动的凌风居然粗中有细,表面上是与贾儒不供戴天,实际上,是在用言行告诉贾儒,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凌风轻轻的摇了摇头,恬淡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他过不了老三这一关,他就不配统治九幽一脉。”
“老三的毒……”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虚无子有些担心。
“我更担心我和老三走了之后,门外的那些后生晚辈会不会将贾儒碎尸万断了。”说着,凌风的嘴角露出一抹和熙的笑容,随后,他缓缓的闭上眼睛。
“师兄走好。”说完,虚无子眼角含泪,席地而坐,嘴里念着梵语……
“知道我是谁吧?”来到隔壁的屋子,微胖之人俯视着坐在地上的贾儒,冷酷道。
“九幽一脉的毒王——疯子刘。”
对于疯子刘,贾儒有详细的了解,以前,他被中医界的朋友们称之为疯子的原因是他用药过细,药方是一天一变,一剂一变,对病情的控制达到了极致,这是他的前半生,而他的后半生则是实实在在的疯子了,这家伙竟然对毒物产生了感情,并将之在医药领域的应用亲身验证,大有神农尝百草的气势,所以,对于他以身试毒的这种精神,人们将他和真正的疯子联系在一起,至于文刀刘,却是他的姓氏了。
“他们两个人都败了,只要你能战胜我的毒物,就算是通过了文武三道的终极测验。”疯子刘冷冷的说道。
“划条道吧。”贾儒一摊手,缓缓的从地上坐起来,虽说他的精神与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是,他还是感觉一阵晕玄冲击着大脑。
“我这里有两瓶极品甘露,咱们一人一瓶喝掉,不死者,为胜。”说着,疯子的目光变得异常的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的狰狞,他的手则伸进怀里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