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十平方米大的院子里,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枯叶,所有的陈设也都被灰尘和枯叶覆盖,由此可见这里的确荒废了有些年头了。
正对大门并排着三间房,房门紧锁,玻璃窗上满是灰尘和蜘蛛网,令人无法透过玻璃窗看清房内的情况。院子右侧有一间矮房,也同样是房门紧锁,矮房边有个台阶通向屋顶的平台。
环顾宅院一圈后,尧舜的目光落在了位于院子中央偏左的一口盖着圆形铁板的井上。
这是一口普通的井,在农村很常见,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不过因为之前老村长所说的闹鬼的传闻,给这口原本普通的井蒙上了一层神秘诡异的面纱。
井口盖着的铁板锈迹斑斑,上面和附近的地上同样堆积了一层厚厚的枯叶,显然这座宅院荒废了多久,这口井也就荒废了多久。
“尧队,看样子这里真的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不过这里的确种有黄槐,而且又曾出现过疑似冯刚的行踪。”
“可是那个女人叫陈彩凤,并不叫王文芳,会不会那个冯刚只是凑巧同名同姓呢?”
“但也不能排除陈彩凤是王文芳用的假名字。”
“就算陈彩凤就是王文芳,当年的那个孩子是冯刚,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充其量最多就只能证明冯刚和冯勇很可能还保持书信往来,但是冯勇在出事后,是不是真的带儿子来投靠弟弟冯刚,并没有人知道。就算冯勇真的带儿子来了,那冯刚为什么又和母亲离开了呢?”
“会不会他们的离开和冯勇父子有关呢?”
“这种可能性很大啊!而且闹鬼的事也很可能是冯刚为了保护哥哥和侄儿故意搞出来的,这样就可以让村民不敢靠近这里,那自然就没有人会发现冯勇父子躲藏在这里的秘密了。”
“就算闹鬼的事是冯刚为了保护哥哥和侄儿搞出来的,为什么他们离开后,这里还继续闹鬼呢?”
“很简单嘛!因为冯勇和儿子还继续躲藏在这里嘛!难不成还能真的闹鬼吗?”
“也是,冯勇带着儿子是来避难的,但是冯刚却不可能为了哥哥和侄儿一辈子待在这里,毕竟他还年轻,连老婆都还没娶呢!他和母亲离开这里,也不可能带上冯勇和侄儿,毕竟他们可是通缉犯。”
侦查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陈彩凤是王文芳的可能性非常大。至于这里闹鬼的传闻,肯定是假的。”尧舜说道,“如果真是闹鬼的话,当年冯刚和陈彩凤早就第一时间跑了,怎么可能还会在闹鬼的风言风语传出来后,又在这里继续住了一年的时间呢?”
“难道真的是冯刚在故意捣鬼,想让村民都害怕这里,不敢靠近这里?”刘冬生疑惑道。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毕竟在农村,人们对这种事都非常的忌讳。自从闹鬼的消息传开后,的确再没有村民敢靠近这里,就连住在附近的村民也都搬走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尧舜说道,“既然当年有村民看到鬼从井里爬出来,那我们就去看看那口井。”
众人小心翼翼地朝井边走去,每一步都非常小心,尽可能不破坏这里的现场环境。
井口被圆形铁板盖得严严实实,两根成人拇指粗的铁链呈十字交叉状捆绑在铁板上,铁链四个端头被铁锁牢牢地锁在井壁的四个铁环上。
尧舜观察了一下铁锁,铁锁上锈迹斑斑,并没有近期曾开启过的痕迹。他拿起铁锤,将四把铁锁逐一砸开,三名侦查员合力将盖在井口上的铁板抬下,靠在了井边。
尧舜俯身朝井里看去,这口井深度大约有七米,井壁边有一道剩下半截的扶梯,井里没有水,不过由于盖着铁板长期处于阴湿的环境,井壁内长满了青苔。
“马上通知技侦派人过来,看样子我们必须要下井‘参观’一下了。”尧舜说道。
勘察人员还没有到,两名去调查李兵的侦查员就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两名侦查员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别提了,白跑了一趟。”
“我们到李兵家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浑身发抖地缩在床角,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有鬼啊有鬼啊’。我们想问他当年看到的鬼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疯了似的狂吼不止,费了好半天劲,他的家人才让他冷静下来,后来给他吃了药,他就睡了。”
“那他的家人知不知道一些情况呢?”尧舜问道。
“他们只知道王金银家传出闹鬼的事后,李兵不相信,就约了同样对这事有好奇心的赵得才一起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那晚回去后,李兵就跟丢了魂似的,一直喊着有鬼,之后就神志不清了,医院也去过,法师道士也请过,但是一直不见好转。”
“赵得才的家人说法也是如此。”
“等技侦的同事到了,这个‘鬼’的神秘面纱自然就会揭开了。”尧舜说道。
日落西山,黑夜转眼就要降临,原本这个时间里吉安村的村民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开始准备晚饭了,但是今天,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到了平日里唯恐避之不及的王金银家门口。仗着有警察在场,他们的胆量似乎也大了许多,隔着警戒线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宅院内,几盏高亮度的照明灯已经架设完毕,警方的搜查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由于井口和井内的空间狭小,所以暂时先由一名勘察员下到井底查看情况。
勘察员下到井底后,先是对井壁和井底进行拍照,接着又对可疑物质进行了取样,然后才开始对井底进行仔细的搜查。
在井底搜索了许久后,勘察员像是发现了宝藏似的,兴奋地抬头冲着井口大喊:“有发现!有发现!这里有一块上了锁的盖板!”
喊完话,就见勘察员在井底清理出一块位置,接着取出开锁工具。由于锁长年处于阴湿的环境,早已生锈,勘察员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锁打开。接着他抓住那里的一个拉环,没用多少气力便将一块方形的木板拉了起来。
在照明灯的照射下,众人清楚地看到木板底下隐藏着的洞口,洞口的宽度足够一个成年人进出,至于洞内的情况暂时不得而知。
“洞里有人吗?”尧舜冲着井内喊道。
勘察员先是用手电筒朝洞内照了照,接着又俯身在洞口仔细听了听,然后回道:“不像有人的样子,洞好像也不深。”
“你先等下,我这就下来和你一起进去看看,以防万一。”
说完,尧舜便让侦查员替他在腰上绑上绳索,把他放到了井下。
这个洞的确不深,借着手电筒的光可以清楚地看见洞底,而在洞壁上有一条人工开凿出的扶梯。
尧舜解开系在腰间的绳索,掏出枪,上好膛,然后和勘察员相继钻进了洞里。
下到洞底后,迎面便是一个通道的入口。
通道的墙壁很整齐,明显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挖凿出来的,由于地底湿气比较大,地面泥泞不堪,墙壁上也长满了苔藓。
通道高而狭窄,像是被人在地底用利斧劈开的一条裂缝似的。虽然高度有大约1.7米,但是宽度却不足1米,一个体型适中的成年人行走于其中只需稍加注意,倒是不用担心会有碰头的危险,但是身上却很容易就蹭到墙壁上的灰土和苔藓。
为了防止地上的脚印被破坏,尧舜和勘察员顾不得衣服蹭在墙上,一前一后地紧贴着洞壁侧身向前小心翼翼地行进。
走了大约两分钟,又一个洞口出现在两人的眼前,他们停下脚步,用手电筒向洞内照了照,确定没有可疑后,方才进入洞内。
他们才刚一进入洞内,还没来得及看清洞内的情况,一群早已在此“定居”的老鼠便乱作一团,叽叽喳喳着四下逃窜。
这个洞穴大小约有十五平方米,洞内充斥着一股腐臭和潮湿霉变的气味。
在洞穴中央摆放着一张四方形的破木桌,桌上立着一盏煤油灯,桌旁的两张木凳倒在地上。靠左手边的墙边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对开门的老式柜子,柜子边立着一块长约1.7米、宽约1.3米的木板。右手边的墙边摆放着两张木板床,一张床上凌乱地堆放着棉被和两条铁链,铁链的一端固定在墙上,另一张床上的棉被整齐地平铺着,不过棉被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还时不时地动几下。
见状,尧舜迅速端起枪,警觉地厉声喝道:“什么人!”
见没有回应,尧舜谨慎地慢慢移动到床边,猛地一把掀起了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