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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有一个小姑娘,小小的舒九,披着乱乱得头发坐在河边哭鼻子,一个尚还年轻的男子,身穿紫衣,长发束成一绺披在身后,他站在她的身后,蹲下身子,这便开始给她梳头,他熟练的拢起她半长的头发,给她也系了个紫色的发带,然后伸手抱起了她。

“阿九,你怎么又哭啊?”他扳过她在怀中扭动着不肯抬头看他的小身板。

舒九伸手紧紧地搂紧他的脖子,哭嚷着叫道:“大哥!我疼……”

那男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叹气道:“大哥知道你疼,可是阿九你想啊,你每天这么哭,伤了内脾,母盅在你体内也会哭的,那样岂不是更疼?”

“疼……阿九真疼……”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她摇着头哭道:“我娘不管我,我想叫我爹抱我!”

这男子抱着她坐了下来,他亲着舒九的额头,轻轻擦去她眼中不断涌出来的泪水:“娘都是为你好,你爹……嗯,他有事,以后会来看阿九的……”

“你骗人!”她埋进他的怀中闷闷道:“大哥当我爹爹好不好?”

那男子是夏如清辉和舒七的养子夏如紫衣,他闻言愣住,怀中的孩子搂紧了他的腰身,竟真的喊了一声爹!他登时僵直了身子……

“爹……”

“阿九!”一声娇喝,在他二人身后响起。

舒九抬头,泪眼中,一个英姿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她们,她伸出双手笑道:“师姐有好东西给你哦!”

她好奇的看去,夏如紫衣趁势将她送入那女子手上:“八桂,你今天不用去圣坛么?”

那个叫八桂的女子抱过舒九,她柳眉一皱,撅起嘴巴嘟嚷道:“去多少次都白费,我就是不行。”

说着抱着舒九也坐了下来,她在怀中拿出一小包酥糖,逗弄着:“要不要这个?”

舒九欣喜非常,马上就破涕为笑了,她伸手去抢,却被夏如紫衣先一步抢去了。

他皱眉道:“你怎么又偷买这个给阿九了!她体内的盅还不稳定,不能吃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师兄!”八桂娇嗔道:“阿九才五岁!她只是一个孩子啊,吃一点没关系的……”

“大哥……”舒九也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就吃一点行不行?”她飞快说道:“吃一点就不那么疼了!”

夏如紫衣心疼的看着她,他知道吃这个她只会更疼,可她自小便最爱吃糖,娘亲只想着叫她以后可以独自一个人,可是她真的可以么?

挨不过一大一小的眼神攻势,他在包中拿出一颗递到舒九的手心:“那就吃一颗好了。”

师姐八桂也跟着哄着:“下次师姐偷偷地给你买一大包,不叫师兄看见啊,这次就听他的吃一颗好啦!”

舒九委屈的低下头,那一颗糖看了一会儿才闭着眼睛塞进了嘴里,甜的,她砸吧砸吧小嘴满足的嗯了一声。

八桂抱着她在她鼓起的脸蛋上左右各亲了一口,笑道:“还是我们小九最听话最可爱最懂事了哈哈,”她看着夏如紫衣,伸出两指揉着舒九的小脑袋:“可是阿九今天可是犯浑了啊,我可听见了啊,师兄是你大哥,怎么能当你的爹呢,差辈了啦!”

舒九一头撞向她胸前,惹得她哈哈大笑。

“我想叫大哥当我爹怎么不行了?”她气呼呼道:“师姐你不是还想当他媳妇儿……”话未说完已是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巴,她唔唔的抗议,八桂却抱着她跳了起来!

也不管夏如紫衣作何反应,她运功疾奔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叫着:“阿九你个小坏蛋,再胡说就不给你买糖啦!”

两个人疾射了出去,

舒九在她怀中兴奋地大叫着:“师姐再快点!师姐再快点!”

“你个小家伙,越来越沉了啊!”

……

她做梦了,那时大哥和师姐还未成亲,舒九也只是一个小姑娘,有多久没有梦见过他们了?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宇文飞雪,他为何对自己这么了解,这忌酒的事,可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知道,有故人要相见了,闭着双眼,暗自试探着运力,仍旧是虚空。

“醒了?”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床边响起。

舒九张开双眼,天色微亮,一个中年男子,关切的看着她,他面目还是那般俊朗,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他双鬓竟然斑白,惊讶的坐了起来,她伸手缓缓探去他的头发,喃喃道:“大哥……你怎么……”

此人正是夏如紫衣,他温和的笑笑,抓下她的手握在掌心。

“苦了你了,阿九,”他叹息道:“大哥对不起你。”

舒九有很多很多话想问他,这么多年他去了哪里?师姐又是哪里去了?那些苗疆僵人和他有没有关系?现在为何要出现在京城里,还让宇文飞雪这样将她带到这里来……

可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地投入他的怀抱里,就像儿时那般,想摄取一点点得温暖和安全感……

“本以为你体质特殊,这盅可以共存,可是现在你内力混乱,难以控制,怕是到了极限了,大哥帮你拔出来吧……嗯?”

舒九本是闭着眼睛,听他这么一说,登时睁开眼睛悠的抓紧了他的袖子:“不……”

“阿九~”夏如紫衣轻轻皱眉,他低头看她惊慌失措的脸:“你不可再任性了,按照十三说的那些,此盅不拔怕是你活不过明年了!”

“我知道……”舒九诺诺道:“可是大哥……。”她害怕……

“你不用说,大哥都知道,”夏如紫衣抱紧了她柔软的身子:“你只是太害怕了,它在你的身体里想来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它的变化,十三是飞雪派去给你解闷的,可他传来的消息却说你总是想寻死,那时我就猜到,可能是盅母出了问题,后来几次月圆之夜你都险些控制不住,大哥便开始四处搜集毒盅,可喜的是今年春天终于凑齐了,你提前下山之时,飞雪便说要带你回府,大哥说只要传出消息说我在宇文世子府,你便会来,可他非要亲自前往,想和你有个特别的相见,结果啊,”

他低低笑了起来:“结果阿九几次都一点不上心,还打伤了他,没办法只好又将十三放出去,这才降低了你的警惕性,可算叫他松了一口气,胡闹了一日这才把你带了回来。”

舒九想起初见宇文飞雪,想来,那个火光冲天的树林中,他被她点住穴道,扔在了那里,后来在客栈中,明知道他身份不明,却还是留下了他,后来贺兰如瑾来了,听他提及十三,又差点杀了他,再后来……她拒绝再想,搂紧大哥的腰身,轻声问道:“大哥怎么在这里?”

夏如紫衣道:“这些说来话长,以后大哥再告诉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准备拔盅之事,阿九你平静一下,过两日便着手。”

“大哥……”她挣脱他的怀抱,低下头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她不想的……可是心中竟是慌乱。

“阿九别害怕,大哥知道,大哥都知道……”夏如紫衣像以前那样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瓜:“阿九总怕重蹈覆辙,走娘的老路,两年前贺兰如瑾伤了你的心,使得你走火入魔,大哥都知道,这些年阿九一直流浪,可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对么?心中的苦没有人知道,即使将要爆体而亡,也不知道要和谁去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么……”

他叹息着闭上了嘴,因为阿九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眼正源源不断的流着泪,舒九怔怔看着他,她只觉面上发凉,这些年娘亲逝去,一个人在江湖上胡乱游荡,遇见贺兰如瑾,阴差阳错的救下贺兰流云,两个孩子相依为命,她背着他走遍大江南北,吃了多少苦,苦中作乐,也曾害怕,也曾惶恐,也曾再见到贺兰如瑾的时候差点崩溃,可是这么多年,即使两年前他为了救要杀她的贺兰飞鸿误伤了她,打得她筋脉寸断,她也只是愤怒的差点杀了他们,可未曾哭过,她未曾哭过,娘说过,不要哭,没有肩膀可以依靠的时候,不能哭……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提前下山,本就是想趁着还活着,四处走走,不知道如果真的死了,贺兰如瑾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遗憾,会不会也和她一样,生无可恋……

“大哥……”她再次扑进夏如紫衣的怀中,失声痛哭……

屋子外面,静静地站着两个人,宇文飞雪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双眸幽深,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十三在他身后双目赤红,手上长剑正搭在他的颈上,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悄然无息的走到一边。

“这下你知道了?我只是想救她……”宇文飞雪靠在长廊上面,看向远方:“她和画上的不一样,不一样……”

十三站在他身后,他掷出长剑,远远投射出去,钉在了对面假山上面:“师兄,”他沙哑道:“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她,可要记牢了。”

“嗯,”宇文飞雪轻声说道:“我怎么会伤害她呢,她是我的阿九啊!”说完皱眉道:“我差点忘记了,阿九一夜未归,贺兰如瑾定然得到了风声,得叫他稍安勿躁,速速去一趟,再派人去三皇子府送个信儿!”

十三看向舒九的屋子,闷闷道:“我不想去。”

宇文飞雪目光灼灼,他不悦道:“师弟你别忘了,当初我送你去她身边是做什么的,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切莫越逾。”

十三默然,好半晌这才移了步子。

他飞向假山,取走了长剑,宇文飞雪眼看着他消失在眼前,这才凭空打了一个响指,一个灰衣人登时出现在他的面前,躬身道:“世子有何吩咐?”

贺兰别院

贺兰如瑾已然得了消息,那宇文飞雪竟然将舒九掠走,他伤势不轻,却是一刻不能再等,叫了小厮伺候着换了新衣,洗漱一番这便就要只身前往,宇文世子府。

他不知道宇文飞雪打的什么主意,三番五次的出现在舒九面前,想起那晚他说的那句半截话,心中竟觉恐慌,这婚事一日不除,一日难以心安!

余三过来说马车打点好了,思来想去,他心神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坐在前堂,贺兰如瑾咬牙道:“再等等。”

片刻功夫,十三翩然到府,他将手中长盒递给门口侍卫,这便悄然离去。

那侍卫一听是宇文世子府送来的东西,不敢耽搁,连忙报了余三,待拿到前堂,打开长盒,里面赫然是舒九遗失的长鸣剑!

贺兰如瑾,看着盒中长剑,久久不语。

不多时,侍卫又闯进来急报,宫中传来紧要消息,贺兰如瑾打开蜡丸,他霍然起身!

只见里面字条上写有两行小字:宇文飞雪请皇命赐婚,求娶夏如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