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刚刚能下地没两日就听见小宫娥上气不接下气儿地跑来告诉我山下树杈子上挂了根小青龙,我忙不迭下去看却是一身血肉模糊的苏简怀里还抱了只小黑团子。
“她病太重了,只怕魂魄会散去。”九云盯着苏简左看看右看看很是凝重。
我叹了一口气,这俩人儿明明好好地在五华山过逍遥日子理当是蜜里调油怎么就给弄出这么大的麻烦呢?
又转眼看见我那冰山师傅现在就是头毛茸茸的黑狐狸躺在毛团子里和死了也没多大区别了。
他也叹了一口气瞧向我那狐狸师傅:“若是苏简肯给他筋骨他自然是能复原的,若是不肯就是瘫了吧。”
“听说极北之地千尺寒冰之下有一盏灯唤作聚魂,是自天地混沌之时便已生成的长燃不灭之灯。”他凝着眉头徐徐道来:“若是有那盏灯,苏简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我低头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盏灯,只是极北之地冰面上是安全无比的可是千尺寒冰之下凶兽横生更不要说聚魂灯那种集天地灵气的宝物周围有多少凶兽护着了!
“等天君叔叔来了再说吧!”我避开了话,生怕他下一句就是要亲自去取灯。
他身中魔气我是知道的,那日夜里他连紫宓都敌不过若是去了极北寒地入冰之后寒气侵体魔气复发只怕是我就成了**了。
他似乎知道我在担忧什么,捧着我的下巴细细瞧着我:“惜墨,来不及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你眼睁睁看着她死吗?”明眸中如往常一般带着些浅淡笑意,我知道那笑意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罢了。
“难道你要我看着你去死吗?”我咽下喉咙中涌上来的气,我不能看着苏简死不能看着师傅瘫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他死!
他却在嘴角挽起一个笑容紧紧把我拥入怀中在我耳边笑道:“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回来娶你,你要乖乖等我。”
我咬了一下嘴唇,他是创世之神师傅也是,他自然是理当有责任尽全力救助师傅的,可是我却有些想哭了。
我嗯了一声:“等你回来咱们就成亲。”忽然很想和他成亲。
九云走了,临走时我将头发剪了一缕放在他的衣襟里面,是想让他无论怎样都能想到家里还有个人在等他。
我每日照顾苏简和师傅也没什么其它的事情就只好开始着手布置新房,剪剪窗花什么的我还是会一些,尽管剪得确实有些丑。
过了半月,九云还没回来我隐隐有些不安,正当我不安之时天君叔叔来了。
“天君叔叔,我想求你一个事儿。”我琢磨许久还是开口了,这事情装在我心里很久了我终究还是打破了我绵软的一面。
天君叔叔俊眉微扬道:“难得看你端出一个百鸟之王的架子,是要求我什么事儿?”
“朱雀族以下犯上,本君请求将他一族放逐南方,镇守南方太平。”我提出了此事却没有丝毫手软的心思。
天君叔叔看了我一时道:“上次朱雀族的小女娃伤了你和九云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你这样做事未免有些太心狠了些。”他说话向来不轻不重只是听的人却摸得出来底子。
我弯了弯嘴角,只冷硬道:“朱雀一族欺侮本君乃非心血来潮,本君向来不曾计较,只是现在他们还敢如此羞辱凤凰一族,本君自当无需再忍。况且凡间有句话叫做杀鸡儆猴,我父君母亲死后,凤凰族凋零没落也正成了让人视为草芥的时候不如正好让这朱雀做了这只**。”
天君叔叔低着头看着桌上的茶水半晌后才道:“准了!”
“谢天君!”我这么多年没行什么大礼,这次倒是结结实实跪了下去。
天君叔叔倒是没有扶我起来只叹气道:“难为你为了九云还想到了凤凰一族的荣辱。”
确实,若是这次不是紫宓伤到了九云我只怕还是会继续隐忍下去,只是九云是我的逆鳞她却碰了。
又过了许久天君叔叔才又道:“九云离去多少日了?”
“已整整十五日了。”我回答。
天君叔叔却是眉目一颤脱凳而起再问我:“十五日了?”
“看来是回不来了。”他低声一叹就要离去。
他说的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我匆匆赶上他离去的脚步就要问清楚却忽然住口了步步后退,我不问,不问。他说的一定不是九云!
接下来的两日里我没有去照顾苏简只是派人守护着,每天就布置我的新房,裁剪着红绸子。我要把一切都准备好,等九云回来就可以成婚了。
到了第十八日清晨我就站在山顶顶上最高大的那颗梧桐树上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我心里默默念着。他说了让我等他的!
可是日落月升,没有他的身影。我还是站在那里,打了一只灯笼。九云他的眼睛不好,就算现在能看见了晚上也不一定见得好用,我打只灯笼让他好早早看见我。
月落日升了,我的那几个新招来的仙娥们都说我疯了,可是我没疯我只是等人罢了。
“惜墨,你下来,不要再等了,不要再傻了!”三姑姑赶来站在树下劝慰我。
我没傻也没疯,只是跌坐在了树枝上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低低喃喃埋怨:“又骗我,只有我这么不机灵才会被骗,相信你会回来。”我又开始在心头埋怨自己为什么那么相信他的话。明明知道七万年前才被骗了,这次又信了。
“我回来有些晚了。”却是一个温润明朗的声音响起,那正是我心心念念的声音。
我背上有些温暖,他已将我拥住,垂下的发丝越过我的肩头落在我的手臂之上。
“我等了你好久。”我咬紧了嘴唇半晌只吐出这么一句话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在我耳边细声软语。
忽然背上一松,我转过来他却是跌落下树,袍子翻飞起阵阵灰尘我没来得及抓住他。
他醒来之时又是一副睁眼瞎的模样坐在榻上听我聊着些小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