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哄了半天,姜辰不依不饶的生气,然后唐果失去了耐心,她走进书房用力摔上门,外面传来摔盘子的声音,唐果的眼泪一下便滚落下来,这才是第一天,这样的姜辰,仅仅跟他在一起度过了一天,她就觉得累了。
赵盼弟说得对,她是自私的,她做不到像任莹莹那样数年如一日精心的照顾他呵护他,这个发现让唐果觉得沮丧至极,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接受不了反应迟缓的姜辰,她更加接受不了如此自私的自己,靠着门蹲到地上,唐果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帝尊总裁这个位置她做得如履薄冰,因为想着姜辰总有一天会好,所以她强撑下来。现在连医生都说他痊愈了,这样痊愈的姜辰,这样反应迟缓的姜辰,让她的心坠入谷底。
姜辰一连摔碎了十几个盘子,他只是有些迟钝,却不笨。
唐果的态度让他愤怒让他伤心,他已经努力了,尽了他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变得好起来,他用了全部的力气,漂洋过海来到她面前,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她嫌他——姜辰闭上眼睛,一个“嫌”字让他失去所有的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不到摔盘子的声音,唐果擦掉眼泪打开门走出去,一地的碎片,还有血迹。
“辰哥哥?”唐果紧张地叫道。
没有任何回应,她顺着血迹走到玄关处,淅淅沥沥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的电梯口。
“辰哥哥——”唐果哭着跑出去,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以为他已经痊愈了,她只是需要一个过渡期,去接受以后一辈子都这样的他。
“辰哥哥——”唐果跑出公寓,外面下雨了,地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她找不到他。
唐果恨恨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她沿着街道找他的身影。
赵盼弟跟赵市长离了婚,儿子由前夫抚养,她净身出户又被唐果踢出帝尊,现在她盘了一家鲜花店。
下雨了没什么生意,赵盼弟提前关了门,她撑着雨伞步行回家。
一个男人杵在路边,全身被淋得像只落汤鸡,赵盼弟绕开白色的身影,因为他颀长的身影太过熟悉,她不知觉的又瞥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的心一下揪起来,“埃文——”她举高了伞为他遮雨。
他脸上全是雨水,或许还有眼泪?他眼里的无助和悲伤刺疼了赵盼弟的心。
唐果沿着街道来来回回走了很久,她找不到他,她用袖子擦去脸上混杂着雨水的眼泪。
唐果发高烧,在医院打点滴,姜敏给她打来电话,说姜辰找到了。
唐果抿了抿发白的唇,还没嗯完,就握着手机睡了过去,她找了他一个星期,早已精疲力竭。
赵盼弟将鲜花店交给妹妹打理,她带着姜辰四处求医,她从来都相信中医的博大精深,她能找药治好姜辰的手,当然也能治好他的脑子。
赵盼弟有时回忆过去的飞黄腾达,除了她自己的努力,姜辰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贵人,同样的,她又何尝不是姜辰的贵人。
夏去冬来,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姜辰记起了过往的一切,当时赵盼弟正陪着老中医的几个孙女在院子里堆雪人,这几个月她跟姜辰一直住在老中医的家里。
姜辰觉得有点冷,他蹲下来抓了一把雪。
他想起他出事前看到的碟,唐果被五个人侵犯,他又想起他进酒吧,第一眼看到唐果跟一个****着上身的男人大跳贴面舞,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侵犯了唐果,谁之过?
她先给了别人暗昧不清的态度,她给了别人机会,就像她曾经跟那五个人亲密无间,她给了那些人机会,说到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种事有时还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任莹莹一直病着,终究没能度过圣诞节,她死在了平安夜,死在了姜辰的怀里,姜辰帮她合上眼睛,她是一个好女人,可惜总是碰到错的人,比如说她前夫,又比如他。
三岁的姜宝贝还不太懂什么叫悲伤,妈妈去了天堂,“干妈,天堂在哪里?”她环着唐果的脖子,奶声奶气的问。
“一个最后我们所有人都会去的地方。”唐果抱紧了怀里的粉团子,她跟着姜辰一起过来处理任莹莹的后事。
葬了任莹莹,任父任母便一直留在国外,姜辰带着姜宝贝和唐果回国。
飞机上姜宝贝撅着小臀趴在姜辰胸口睡着了,唐果帮他们父女盖好毛毯,姜辰彻底好了,宝贝终于回到了她身边,唐果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她一动,姜辰便醒了,他睁开眼睛深邃的黑眸凝着她,唐果亲了亲他的脸,冲他柔柔一笑。
姜辰闭上眼睛,她不是什么圣洁烈女,他也不是什么绝世好男人,破锅配烂盖,没什么意难平,谁也别嫌弃谁。
回了国唐果专心照顾姜宝贝,姜辰接管了帝尊,赵盼弟又变成了他的助理,萧布的职位被架空,在春节前,他主动递出辞呈。
萧布离开后,姜辰又陆陆续续炒掉了萧布带来的那帮人。
除夕前,姜辰跟唐果领了结婚证。除夕夜所有人聚到唐舞文的四合院,姜宝贝跟在小舅舅唐皓然后面一起放烟花玩。
周洋也来了,“洋洋,宝贝长大了给你当老婆,好不好?”唐果逗他。
周洋有些害羞,然后趁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姜宝贝,他要看紧了未来的老婆,免得她摔跤。
姜辰喝醉了,唐果搀扶他回厢房,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他们还能重新走到一起,唐果很珍惜。
扶着他躺到床上,唐果帮他脱下脚上的皮靴和袜子,给他洗脚,脚一沾到热水,姜辰动了一下,“水。”他呢喃道。
唐果拿起床头柜上的蜂蜜水,坐到床边,将他拉进自己怀里,让他的脑袋枕在她肩膀上。
“宝贝呢?”喝了几口蜂蜜水,姜辰睁开迷离的醉眼,寻找姜宝贝的身影。
“跟我妈睡一起。”唐果轻抚着他的后背。
“哪个妈?”姜辰掀起长长的眼睫,茫然地问。
“我亲妈唐豆。”这人真是醉得不轻,唐果又将水杯送到他嘴边。
“不是慕容就行,她教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儿,坏女人……”姜辰合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唐果端着水杯的手僵在半空中,半天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