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周洋早晨六点被保姆刘阿姨叫醒,他是二年级的小学生,“洋洋,生日快乐!”刘阿姨快乐的说,周洋眯着眼睛坐在床沿打瞌睡,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没觉得有什么高兴的,刘阿姨帮他套上T恤,听到外面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周洋一个激灵,赶紧推开刘阿姨自己穿衣服,“爸爸,早啊,我自己穿衣服呢。”他乖巧的看着站在房门口的周李,语气中带着点讨好的意味,今天毕竟是他的生日,他对生日礼物还是有些期待的。
周洋眼角也有些上挑跟他爸很像,他现在笑得一脸谄媚的模样却是像足了他妈,虽然周洋从没见过自己的妈妈,连张照片都没有。周李今天的心情本来还可以的,见到周洋笑成那副样子,心情就有些不太好了。
“爸爸,今天我生日呢。”周洋飞快穿好运动鞋,跑到他爸面前,仰着头甜甜的笑道。
周李裤兜里揣着一块防水电子手表,周洋在几个月之前,就委婉的表达了他想要一块防水电子手表做生日礼物。
“哦,好好学习。”周李一挑眉,一只手摸摸周洋的脑袋,转身离开。
周洋的眼眶一下红了,一首很傻的歌里唱得没错: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作为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小学生,他压根不相信妈妈死了的说辞。
周洋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跟在他爸后面下楼用早餐,比起没妈的孩子,更加恐怖的是有后妈的孩子,他的好朋友黄萧现在就有了一个后妈,黄萧每天都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黄萧在他面前立下了誓言,等他长大了,要杀了他爸和恶毒的后妈,周洋是个懂法守法的孩子,他害怕黄萧有一天会变成杀人犯,所以他每天在课间活动时,都拉着黄萧一起去操场跑步,边跑步边听黄萧发牢骚,闷在肚子里的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餐厅里坐着爷爷和奶奶,周李的名字就是取他们二人的姓,“爷爷早,奶奶早!”周洋跑过去亲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爷爷奶奶,从他记事开始,他们两个就一直坐在轮椅上,一直病怏怏的。
“洋——洋——”周爷爷说一个字要喘半天,负责照顾他的看护急忙让他吸氧。
李奶奶歪着头伸手握住周洋的小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玉坠子,送他的生日礼物,李奶奶颈椎动过大手术,头一直这样歪着。
吃完早餐周洋背着书包去学校,走到小区门口等几分钟,校车就来了。
“周洋!”他的好朋友黄萧坐在最后一排,冲他挥手,黄萧是个问题学生,调皮捣蛋,成绩很差。周洋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他们两个成了好朋友,老师很担心,生怕黄萧带坏了周洋。
“生日礼物!”黄萧小浓眉一挑,递给周洋一款限量版多功能电子运动手表,正是周洋心心念念的,他最喜欢的一个NBA球星就戴着这款手表。
“谢了。”周洋不客气的接过来,黄萧家有自己的银行,要不是黄爸爸给学校捐款,黄萧也进不了现在的重点小学。
周李走进儿子的房间,将裤兜里的手表放进他书桌的抽屉里。
“周老师早!”周李刚下车,一个脆脆的声音跟他打着招呼,唐果按着电梯按钮,等着他进来。
公司其他人要提前看见周李不是选择爬楼梯,就会自己先乘电梯闪人,他们都有些怕他。
周李朝她点点头,走进电梯,唐果按下顶层的数字键,“周老师,今天好——……帅啊!”唐果把“嫩”字改成了帅,他穿了一件嫩黄的衬衫,白色休闲裤。
“今天有个记者招待会。”周李眉头稍稍皱了一下,这身衣服是林若水昨天特意送到他家,公司拍了几部刑侦系列的电视剧,收视率创下了奇迹,作为投资人,周李今天将会跟剧组演员一起出席记者招待会。
“很好看真的,这颜色穿其他人身上,就显得俗气了,周老师您的气质和气场完全压过了这新鲜的颜色,又帅又大气!”唐果认真的拍着马屁。
“昨晚有采访任务吗?”周李看着电梯镜问。
“没有,我一直在家看电视,闲得快长草了。”唐果连连摇头,言下之意希望领导能重用她。
周李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键,不再说话了。
“周老师,您先请!”电梯在顶层停下来,唐果按着按钮,笑眯眯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李面无表情的走出电梯,今天要录三档节目,还要参加记者会,他的时间好像总是不够用。
唐果一进办公室,主管就表扬了她,说她昨天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加油,月底的奖金一定会让你动力十足!”主管拍着她的肩说。
“什么奖金?”唐果呆呆的问。
“记者拍的片子一旦采用就会有奖金,收视率好还会有提成,不然你以为光靠那点死工资,大家凭什么拼命啊?”邻桌的女记者素有“爆料姐”之称,双脚点地,带轮子的办公椅滑到唐果身边,跟她耳语道。
对这个新来的同事,男同事们避之不及,女同事们都很乐意教她传授她经验,一张脸长成这样,其实也挺可怜的。
唐果看着电脑屏幕不说话了,她突然想起昨晚姜辰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想,似乎也是有道理的。
论坛上那位专家被网民人肉搜索出来,专家住的小区外面摆满了菊花,网民们祝愿她早日归西,医院方面也给出了答复,这位专家早已经退休了,现在是返聘,医院中止跟她的合同。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唐果讷讷地道。
“枪打出头鸟,谁让她没背景没后台,给我们提供线索的其实就是她身边的同事。”爆料姐再次凑到唐果耳边,轻声说。
“为什么?”唐果睁大了眼睛。
“这就叫办公室政治,她不下去,下面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升上来?”爆料姐淡定的耸肩道。
“小朋友,人心险恶,慢慢学着吧。”爆料姐以过来人的口吻说。
下班后唐果去了那位专家的小区外面,她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外面围了十几个义愤填膺的网友,唐果走过去,突然觉得这个社会无聊的人有点多,落井下石的人更是多。
“出来了,出来了!”网友们激动起来。
四个保镖护着捂得严严实实的专家从小区里面走出来。
“砸!”不知道谁叫了一声,网友们将手里的菊花,鸡蛋,砸向专家,人高马大的保镖护住了专家。
专家被护送上车,保姆车载着她飞速离开。
手上一紧,有人拉着唐果就走,“你怎么来了?”唐果诧异的问他。
“你又来工作?”姜辰将她塞进车里,冷笑道。
任母试图吞安眠药自杀,幸好被任父即时发现,她又想跳楼自杀,任莹莹找姜辰帮忙,姜辰派来保镖接走任母,暂时送她出国避避风头。
任母一旦自杀成功,所有的矛头会立刻指向传媒公司,传媒公司到时会丢车保帅,最后偷拍的唐果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让姜辰生气的是,直到现在唐果还执迷不悟的跑来跟踪报道,愚不可及。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传媒公司的其他记者不争取,那些已经成精的记者十分清楚,什么样的新闻可以抢,什么样的新闻可能会惹来一身骚,别人避之不及的东西才扔给她,她居然就傻不愣登的接下来了。
任父拎着菜篮子溜出来,网友们不认识他,他坐上姜辰的车,“谢谢。”任父眼眶有些红了,他妻子是个好医生,退休返聘后,才开始跟病人推销保健品,医院下了任务,每个人都要推销,为什么其他人没事,媒体单单就揪着他的老伴不放呢。
姜辰开车送任父去了玫瑰园,先送任母出国,任父过几天再去。
回去的路上,唐果脸上一直挂着冷笑,难怪他这么生气,原来专家是任莹莹的妈。
“你明天就辞职。”姜辰命令道。
跟一帮人精在一起工作,人家把她卖了,她还帮人数钱呢。
“你做梦!”唐果一口拒绝。
“你能不能懂点事?”姜辰揉揉额头。
“停车,我要回家!”唐果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我送你。”
“不必!”
车子停在了路边,唐果下车摔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娘家,她快气炸了,他跟任莹莹的父母居然已经那么熟了,看来任莹莹说他们准备结婚的事,是真的,都见过未来岳父岳母了。
姜辰记下出租车的车牌号码,开车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