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的封印被它冲撞的摇晃了起来,眼看着就有要被冲破的趋势。凰羽心中一紧,连忙念动法诀,将灵力注入牢笼之上,这才稳住了封印。
灵力从她体内源源不断的输出,不止是她,就连那天狐族修为强大的族长和长老额间都沁出了汗水,脸色苍白,身子颤抖。
而那雪白的狐狸还在冲撞着封印,力道越来越大。
狐族族长咬牙强撑着喊道:“艳酒,撑住!不要再做错事!”族长身后的几个长老也喊道:“女君,一定要撑住啊!”
凰羽心里一颤,看着那个鲜血淋林的狐狸,艳酒,艳酒,它真是艳酒……
灵力仿佛枯竭了一般,凰羽的眼前都已经开始朦胧起来,身子摇晃着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却强撑着将灵力注入封印之中。
怪不得这里的人都那么怕艳酒,怪不得艳酒让她离自己远一点。结合了长老们和她的灵力,如此强大的封印都制止不了她,艳酒,她果然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牢笼里的狐狸听到这些,似乎在跟自己做着挣扎,身子不受控制的冲撞着封印,一次比一次猛烈。狐狸忽然摔倒在地上,化出了艳酒的模样,她看向凰羽挣扎着喊道:“杀了我,快杀了我!”
凰羽惊吓的往后退了退,一瞬间,艳酒又变作了那么鲜血淋林的狐狸,冲撞封印了。
“艳酒……”凰羽哽咽着:“你要回来,知道吗?他们都在等你。”
喉间像是针扎一样疼痛,她想起了一家家的黑暗之中,天狐一族的臣民们诚心的叩拜,让他们的女君平安的回到他们身边。
“女君……女君……”洞穴外似乎传来了一声声的叫喊,越来越多的臣民聚集在洞穴外,跪成一片。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着洞穴叩首哭喊着:“恳请女君平安归来,恳请女君平安归来……”
凰羽眼角的泪水滑落了下来,此情此景,她好像忽然明白了花艳酒。
那只狐狸似乎受到感染,冲撞的力气小了一些,最后站在牢笼边怔怔的听着,洞穴外,她的臣民在呼唤她,她的臣民在为她祈福。
凰羽缓缓地走到了它的面前,赫然发现那只狐狸竟然在流泪!
凰羽站着,颤着声音道:“艳酒,你听到了吗?他们在等你回来。”
巨大的狐狸原形泛起一道白光,华光湮灭处,一只娇小的狐狸昏睡在地上,身上伤痕满布,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皮毛。
族长擦了一把汗,呼了口气,看向凰羽缓缓道:“姑娘大恩,天狐一族永记于心。”
凰羽客气道:“我与艳酒莫凌是好友,这么做也是应该的,族长不必挂怀。”
族长宽慰的点了点头,回头道:“来人,送女君回去休息。”
凰羽没有跟去,这一次艳酒伤得不轻,不过有族长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折腾了一夜,她觉得很累,腰酸背痛的趴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天狐一族的秘密太多了,这么多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
莫凌分明是魔,怎么会和艳酒是姐弟?而艳酒作为天狐族的女君,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的异状?看天狐族臣民们的表现,似乎这不是第一次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艳酒平时太凶,所以大家都躲着她。现在看来,天狐族的臣民们,他们深深的爱戴着这个女君,就像艳酒所说的,他们只是怕她罢了。她不敢想象,如果今天艳酒冲破了封印,那会是多么可怕的后果。
又是无聊的几天,经过了那天晚上,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整个天狐族喜气洋洋的,气氛也宽松了不少。不像一开始来的那会儿,虽然看起来很平静,那平静里好像总掩饰着波涛。
艳酒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凰羽本来想去找她,看一看她的伤势,被守护的长老告知艳酒现在很虚弱,需要闭关七天才能出来,她便又等了几天。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莫凌却一直没有回来。
坐在凳子上,她端起一杯茶出神,天狐族与世隔绝,不知道紫陌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担心?
凰羽苦笑了一下,或许,现在该担心的是天界神族的人吧。
“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一声温软的声音传来,凰羽转身,果然见艳酒倚在门边看着她。
凰羽连忙迎过来:“艳酒,你好了。”
艳酒点了点头,嘻嘻哈哈又很臭屁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天狐族的女君。”
凰羽白了她一眼,列过身子让她进来。
许是伤势还没有好,艳酒都不敢大声说话,连动作也放慢了不知多少。
“我听族长说了,这次还要多谢谢你。”艳酒单手支颐看着她。
凰羽摆手无所谓道:“没事,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若不是她被声音惊醒,顺便再因为睡不着,也不会闯到他们的禁地去。
艳酒被她这句“瞎猫碰上死耗子”噎了一下,默默叹道:我是狐狸,不是死耗子。
眼珠一转,拉着凰羽的手含情脉脉道:“既然你救了我一命,救命之恩大于天,从今以后,我就以身相许了。”说着,还刻意在凰羽手背上摸了一把。
凰羽身子抖了抖,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把手缩过来:“这个……不用。”
艳酒上去拉住她的手,诚恳道:“难道我长得不美,凰羽嫌弃我?”不消凰羽开口,作势抹着眼泪无比心酸道:“既然恩公不愿要了奴家,奴家就只有一死了之,还了恩公的救命之恩了。”
凰羽嘴角抽搐了一下,吼道:“你有完没完啊!”
花艳酒立即正颜:“没完!”说着拉着凰羽:“起来。”
“去哪里啊?”凰羽一夜未睡,有些犯困。
“当然是买东西啦!”花艳酒白了她一眼。
凰羽眼睛眨了眨,有些为难道:“艳……艳酒啊,你一定要去祸害人家嘛?”
她可还记得前些天她们一起去街上的情景,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永生不能忘!
花艳酒气结:“叫你走你就走,今天我一定要找回一些颜面!”
凰羽轻咳了一声,闷闷道:“好吧。”
这一回,倒是又出乎了凰羽的意料。大家没有仓皇逃命,反而围着花艳酒。
花艳酒笑眯眯的跟他们说话,俨然一个慈祥和蔼的女君,那笑容灿烂的像是一朵灿然盛开的玫瑰花儿,凰羽站在一边自动成了衬托“艳酒”玫瑰花的绿叶。
“女君,这是我前些天挖到的千年参王,留给你补身子用。”
“女君,这是我们家新鲜出炉的馒头,你尝尝。”
……
凰羽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等她们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时,已经接近黄昏。艳酒带着她去了河边。夕阳西下,静美而柔和,这让凰羽想起了前些天在凡间遇到了刘家公子。
艳酒脱掉鞋袜坐在河边泡脚,过了许久才低声道:“凰羽。”
“嗯?”凰羽坐在她的身边。
“其实,有些事情除了族长和长老们,就连莫凌也不知道。”艳酒低声道。
凰羽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她是指前几天的事情。她说过等她回来就会告诉她的。
凰羽莞尔一笑:“既然是你的秘密,我就不问了。”
“不。”艳酒看向她,笃定道:“我很想告诉你。”苦笑一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沿着河岸躺了下来:“大概几千年前吧,天界斩断了我的九尾,那一次我以为必死无疑了,是族长救了我,然后我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她顿了顿,有些失神:“每到这个时候,没有了九尾的我,就会妖变化作原形。如果那天,不是你们压制住我,我又要做错事了。”
她的声音平静而淡定,说这些的时候,眼睛缓缓地闭上,似乎在回忆着那些从前。然后睁开眼睛道:“几百年前,就有一次,那时候,死了很多族人,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开始怕我了。”嘴角微微扬起:“不过,他们待我到底是很好的。”
虽然她说这些时,语气平淡,脸上也没有见到任何的异色。凰羽却能感到她内心里的痛苦。她想,几百年前的那一次,是怎样惊心动魄,血腥残忍的场面。或许,这是艳酒心里,永远的疼痛。
凰羽沉默了半晌,试探着问道:“天界……为什么要斩断你的九尾?”
艳酒怔了怔,随即苦笑了一声:“唉,那个时候年少不懂事,惹上了不该惹上的人,真是害人害己。”
凰羽见她不愿再往下说,便也就不去问她。
过了一会儿,她也挨着花艳酒躺了下来,艳酒淡淡道:“你知道么?我们天狐一族是很痛恨天界的人的,我的姑姑,也就是上一个的天狐女君,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花艳酒忽然笑了笑:“不过没有关系了,很快就会有人帮我们报仇了。”她翻了个身,看着凰羽眼中闪着明媚的笑意:“前些天,天界竟然派人来取神农鼎,你说好笑不好笑。”
“那你给他们了么?”凰羽问道。
“当然不给啦!”花艳酒翻过身,指着天空道:“我巴不得让他们全都去死。”
凰羽扑哧笑了笑:“那他们会这么轻易的放手?”
花艳酒摇着手,故作高深:“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他们,神农鼎早在千年前被桃渊上神借去了。”她的手比划着:“是天界覆灭了无忧谷,这事儿是明摆着的。若他们说不信我,就说明这事是他们做的。”
凰羽倒有些佩服艳酒的脑子了,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天界覆灭无忧谷,肯定将他们所有的宝贝都抢了,其中没有神农鼎,但是又不能明说。只能说神农鼎落到了魔界手中,这样以来,神族们的恐慌就更加深了。
“艳酒,现在的形势如何了?”凰羽淡淡问道。
花艳酒老实答道:“紫陌魔尊率领魔军和天界对战在赤水,听说天界战了几次,吃了大亏,六十万天兵剩下不到四十万了。”顿了顿:“天界现在已经向昆仑施压,一边搜罗隐居的仙人对抗,一边寻找上古五神器和五灵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