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可是那又怎样？”程方扬还是一脸的不屑，是对林尔的态度。
林尔不由冷笑：“你知道为什么程顾从来不去训练新兵吗？从来不踏足课堂吗？那是因为每当讲起变种人的时候，他都要拿出他最爱的人的照片，让别人去侮辱，而这样的事情，偏偏是他的父亲的所作所为，你这样令他很难堪，你知道吗？”
“郁子沫做出了无耻的事情，还不许让人诋毁吗？程顾爱错了人，不是我做错了事。”程方扬就像是个顽固不化的石头，固执的坚持自己。
“爱一个人有错？荒谬，程顾没有错，错的是你，你不应该不顾程顾的感受，去诋毁他所爱的人，你可以去怪罪郁子沫的行为，可你不应该将她的照片挂在课堂上，让每一届新兵去侮辱，尤其是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当着程顾的面再一次去批判她，而程顾或许还要故作坦荡。”
程方扬可笑道：“若是我不那么做，你以为程顾能在军队立足？要是被人恶意的挑起这段往事，单凭他与郁子沫相爱过，这样的流言蜚语，会葬送他的一生，而我这样做，就是要他与郁子沫划清界限，这样才不会影响到他的仕途。”
林尔忍不住苦笑，带着一丝痛心道：“我之前还在诧异，为什么他能忍受郁子沫的照片在课堂上这么长的时间，以他对感情的专注，必然会不顾一切的销毁照片，不准任何人侮辱，如今，我知道了，因为他了解他父亲的苦衷，了解他父亲的担忧，所以在两难之下，选择了无视，选择了将自己的痛苦压抑在心中，对于这件事情，程顾才是最痛苦的。”
“放屁，别以为你了解他，他根本不痛苦，他已经坦然的开始慢慢接受事实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林尔耸肩道：“是，你是为了他好，可是有没有想过，对于程顾来讲，郁子沫比仕途更重要，至少，他在双子楼废墟面前忍声痛哭的时候，我是这么觉得的。”
之前的话语，对于程方扬来讲，不过是可笑的争论，可是在听到痛哭的时候，他却一愣，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值得程顾痛哭的时候，只有一次，那便是他母亲离世的时候，而对于郁子沫，程顾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泪过，程方扬便以为郁子沫不过是年少轻狂所迷恋上的人，是爱，但不至于爱的死去活来。
程方扬的声音有些渺茫道：“他真的哭了吗？郁子沫真的那么重要吗？”
林尔知道想要开解程方扬，此刻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只是道：“我相信军长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承认，因为在你眼中他的仕途更重要。”
程顾沉默了一会，道：“你为什么一而再的为郁子沫说话？想要争取程顾的好感？”
林尔笑道：“我林尔想要争取好感，只会靠自己，不会借由别人，对郁子沫，或许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吧，毕竟我们都是你们眼中的下等人。”
林尔活的简单，并不代表她傻，她能看出军中多数人对她的轻蔑，因为她来自十一区，是一个充满肮脏与欲望的城市，一个被人所不齿的地方。
程方扬看着林尔的故作坦荡，可是眼底却流露出了一丝卑微，其实她没有想象中那么淡然，一个下等人来到繁华的大都市，必然会有心理落差，她不想让任何人瞧不起，所以总是一副坦荡无所谓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二区根本不相配，你根本不适合生存在二区里。”程方扬的话语中多了一丝沉重的引导，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暴怒。
林尔耸肩，无所谓道：“我知道军长看不上我，可是那不重要，二区适不适合我，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程顾对我的看法，只要他能容纳我就够了，我只知道，他是我的队长，只要他不说让我离开，我便不会离开。”
程方扬竟有一丝错觉，他们是不是之前说好的？回答都是那么的坚定，一致对外，而自己竟成了外人？
这一想法，让程方扬面露不满道：“林尔，我告诉你，别高看你自己，若不是有鹿子希的存在，你根本没有资格进入二区特种部队，好好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分量，下去吧，至于送不送你离开二区，我一个人的决定便足够了。”
林尔知道，在程方扬的眼里，她什么也不是，微微仰头，带着不屈不挠道：“我是不会离开二区的。”
说完，拖着有些发软的腿，离开了办公室。
程方扬的目光却变得有些复杂，林尔是除了程顾以外，第一个敢在他面前叫嚣的人，不知该说她不知所谓的自大，还是说她为了程顾可以不顾一切后果？
而他，真的伤害了自己的儿子吗？精力充沛的程方扬，第一次察觉到了心力不足的感觉。
林尔擦拭着脑袋上的薄汗，在办公室的时候，神经太过紧张，一离开后，浑身松懈了，反倒觉得伤口隐隐作痛，看来这就是不听鹿子希的后果。
轻轻靠着墙休息，想缓解一点疼痛，抬头就见程顾正向她走来，合体的军装，笔直的身材，硬朗的面庞，每一点靠近，都在撩动着她的心弦，在林尔的眼中，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将她拯救。
程顾在林尔的面前停下来脚步，脸上是一如往常的冷淡，“你去找军长做什么？”
林尔原以为他会关心自己的伤势，毕竟好歹也是因为他，可是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询问，好似她是他的罪犯一样，站直了身子，有些不满道：“我去找军长关你什么事，让开，我要回病房去了。”
林尔不是逆来顺受的兔子，她是满身带刺的刺猬，所以她不是一个沉迷在感情中没有立场的女人，程顾漠不关心，那她更不会上杆子讨好。
程顾一把拉过林尔，向楼外走去。
而本就有些不适的林尔，则跌跌撞撞的跟着他的脚步，一声不吭，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