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蓝的出奇,偶尔会飘过一朵两朵云,软软的,轻轻的,拂过我的心。面前是大片大片的白,散着清香。迷朦渐去,这些白又渐渐的清晰起来,原来是大簇大簇的梨花,好像都绽着笑脸,朵朵圆润,冲我淡淡地笑着。一直走,一直走,却怎么也走不到梨花的尽头,想要停下来,脚下却依旧快步如飞,我想,我在寻找什么呢?
走了很久,很久,隐隐有一些歌声,若有若无,寻声而去,前面依旧一片白,正失望间,却见那一袭白翩翩起舞起来,再往前去,惊了那抹白,舞者停了下来,并缓缓转过身来,是她!她看清是我,不快的脸上竟然渐渐浮上了笑意,并点头问我好!我也正高兴,怎会在这样诗意的地方遇到她?!阳光却刺眼起来,刺得我眼睛生疼,看不见她了!等我松开遮住眼睛的手,再次想看清她时,发现,这原来是个梦!心中顿生懊恼,她,怎么可以,又这样不经意的入了我的梦,拨动我的情绪?!
二
洗漱的很混乱,因为那个梦一直在脑中闪亮,我回味着梦境,一边甜蜜,一边气恼。那样美丽的梨花,那样美丽的梦,像一幅水彩画,浓妆淡抹总相宜,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我以为她早已从我的记忆里淡出的时候?心里渐渐生出一丝怨怼:你出现的这样不负责任,没有前兆,没有回旋,凭空跳出来,又凭空消失掉!
上班的路上,我尽量提起精神,可是,脑中一直在回味,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这个蕭索的秋天,我仿佛仍然能看见漫天梨花飞扬,嗅见丝丝清香。
老总来了电话,让我先放下手里的事,去古镇采采风,我没说不,也没说忙。所以,在那个小的几乎入不了眼的店里看见那个梨花坠时,我觉得,命运是早已安排好了的!一根晶莹剔透的钗柄,晃着一朵雪白的梨花,轻轻坠下来,缓缓摇曳,透着莹润的光,抚着我的某根心弦。这种古色古香的、纯净的吊坠,只配她!她才有这样与生俱来的古典气质!从来没买过女性饰物的我,竟然买了这样一个极有味道的坠钗!收在包里的时候,我想,我是魔怔了!
三
心里一直在设想,在什么样的场景里,我会和她重逢,然后送给她这个礼物,这个仿佛专为她而生的坠钗!在梨花满天飞的季节?还是荷谢枫红的时候?还是?
电话忽然响了,是我为她专设的铃声,那么久都没有响起过,以致让我一时都没明白是谁的手机响了,看着这个名字,我竟然恍如隔世。
“你在干嘛呢?”是她一如既往的声音,平和,不似黄莺脆啼,也并非低沉,说不出的味道。
“没干嘛啊,上班!”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像有很多话,又好像没有。
“哈哈,我告诉你老板去,明明在大街上遛达!我刚刚看见你了!”
“什么?你在哪?”我好惊奇!我希望她说,她就在我旁边,不由自主的四处张望。
“我在车上,刚刚真的看到你了,到这里出差,现在正往回赶。我就是确认一下是不是你!”
心里懊恼,可是却无从发泄。“你--怎么都不找我,大家聚聚也好!”
“呵呵,时间太紧了,而且你们都那么忙!”
坦白的说,我讨厌这种外交辞汇,可是,时间,已然过去那么久了,谁都会变!
四
也许是最近频繁地在想这个人,我又梦见她了,不过,比我期预的还要美好。
一盏烛台下,我正奋笔疾书,不过,倒是颇有韵味:衣着古装,衣袂飘飘。旁边一袭白衫的女子,轻拨烛芯,毕了对我轻轻颔首,立于旁边为我磨墨,那轻柔的姿态,像月光一样化得我心里柔柔的。正回味间,远远的,有歌声在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睁眼,却是手机在响,屏幕上晃动的,可不就是那个梦里的人嘛!
“喂?早上好!”还是她如旧的声音。
“呵呵,早!”
“最近忙吗?”
“还好!”
“什么时候回家来玩?”
“可能要过段时间吧,最近分身乏力!”
“哦,这样!我,要结婚了!”
“哦,恭喜你!”我却分明能看到那边她轻轻颔首,略紧张,又略娇羞的样子。不过,如今,这样的姿态,已经有所属了。这样温柔的梦,却醒得这样唐突!
“有空回家来玩!”
“好!”我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回去的,否则,情何以堪?
五
一直想着她穿着婚纱是什么样子,是我梦里那个穿一袭白纱的她吗?
我希望她幸福,很幸福很幸福。她是那样细腻的女子,就该被人宠着,被人好好疼惜。可是我还是止不住的想:那个陪着她的人,也会如我懂她一样理解她吗,我想不会的,这世上断然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如我知她一般——那来源于情感深处,来源于相视一笑的默契,是别人所无法体会得到的!这样一想,我就释然了,这世上,还是我最爱她,可是她却不要!我想:有一天,她会凄凄的给我打电话,说那个人一点也不了解她。那时候,她会明白,我才是她的知己,是她一生该追求的!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的脑海中跳出来,吓我一跳,让我连骂自己的无耻,我是希望她幸福的!是的,我希望她幸福!
走在萧条落寞的街道上,法国梧桐正大片大片的飞落,洋洋洒洒,垫在脚下,发出哗哗的响声,可是,仿佛昨日,我才见它们刚长出嫩芽来,原来秋天已经来了!
我还是回家了,回到那个我们曾一起待过的地方,我总在想,会不会像千万小说一样,我正暗自神伤,她却在回忆那边,冲我温暖的笑!一路走来,我真的希望在某个充满我们记忆的地方,一棵树后,或是一株花旁,她正在那里,转过头来,我们四目相对,万语千言。
六
正是多雨的季节,路的凹面积满了水,路人都盯着路面小心翼翼的走着。前面不远处,一对男女,正轻轻地谈着些什么,偶或夹杂着一两声轻轻的笑声,没有刻意地盯着路面,很是随意地走着,我想,只有这些热恋的人才会无视这样的天气,满眼都是阳光灿烂吧!
正出神间,男的已经轻轻地蹲下身子,女的拉了拉他,没拉动,便俯身搂着他,任他背着自己趟过一个略大的水潭。过完了水潭,女的坚持要下来,动了动,男的又走了几步,放下她,却又拉紧她的手,两个便又那样随意地走着,一切都那么美好!如果我也是个有爱人陪着的人,那该多好!
一阵风吹来,男的轻轻捋了捋女孩子一丝被吹乱了的头发,女孩子侧脸,给了他一个笑,那个脸庞似有些面熟,我紧走两步,想要追上去,又忽然迟疑了,脚步慢了下来:如果真的是她,我上去,又该说什么?好巧?你还好吗?都那么无力!索性算了吧!
给她电话,“嗨,我回来了!”
“哦?真的吗?时间安排得紧吗?有空来我家坐坐吧!”
说不清的情愫突然涌上心来,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打趣她道:“是你的新房呢,还是你父母的家?”
前面的她便轻轻一低头,娇羞的侧身看了看她旁边的男子,电话里传来一声笑,她道:“我请你上最好的酒店吃饭!”
她总是这样,轻易地就转移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题,一如我曾经的表白。想到这里,便不由的叹口气,却被细腻的她察觉到,“怎么了?”
“哦,时间有些紧,恐怕不能去看你了!”
她似有些遗憾,“这样啊,那你工作要紧!改天有空,或者路过这,都务必告诉我,我们一定尽地主之宜!”
我们,我们,那个“们”,不是我!
望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现在,那么陌生,再回头望了望,恰一辆车停在跟前,想也没想,我走了上去,车门“哐”的一声合上,却似一声惊雷,劈醒了我,眼前的景色,缓缓地向后退去。没错,我该走了!
七
时光流逝。
女友让我搬到她住的地方,刚好离我上班的地方近,想了想,也好,便收拾东西。
很多落满尘埃的东西,我都丢掉了,包括一些记忆,一些过往,我想,该抛掉一些曾经不舍的了!可是书柜里的一个小匣子却让那些尘埃落定的东西再次飞飞扬扬起来。是那只玉钗,锁了这么久,藏了这么久,它还是那样泛着莹润的光,宛若一个沉睡的女孩,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温柔的回望着我!轻轻扶起她,细细看,雪白的梨花,似乎更白了,透着丝丝凉意,仿佛怨我冷落她这般久!
是啊,想曾经,我拥着她入怀,每每睡前多看她几眼,以期在梦里能戴在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发髻上。那样的岁月,有期望,所以甜蜜。
可是,我终于还是从梦里醒来,明白:回忆,永远跟不上生活的步伐。那样的梨花坠,让她永远留在我身边,蓄着我的回忆,和情意。
那个故事并不美丽
夜是这样的漫长而寂静,以至于听得到室友的呼吸声和睡梦中的喃喃声。卓尔呆呆瞪着床板,耳边重复着庆童的声音:“卓尔,你可真有先见之明,那邦伟也不知是得罪了谁,被人设套进了局子。他老婆也拐着他的家财跑了他现在可是够惨的。还好你和他断了,他给你的补偿也够你享受一阵子了,否则你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得淌这趟浑水。”
是啊,若不是她卓尔为了挽回最后的一丝尊严而彻底和邦伟决裂,恐怕今天,在她穿着华丽的晚礼服,戴着珠光宝气的首饰,手挽着邦伟穿梭应酬于宴会宾客之中时,也会跟着他一同栽进去。那么,她这辈子就再也无颜面苟活于世了。可是,为何现在她的心中像有千万利针在穿刺,刺得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当初羡慕庆童那用“兰蔻”织就的面具,Dior打制的盔甲。虽然说自己生活也算宽裕,但却缺少一份刺激,于是才会托庆童也为自己找一个,在那晚宴、酒席、舞会的灯红酒绿里满足一种恍惚的跃跃欲试的渴望,于是她便结识了邦伟。
那是一个初秋的午后,庆童精心设计的“面具”仍然无法掩示卓尔的大而化之。T恤、背带、双手插兜、吹着口哨,她就这样晃进了事先约好的餐厅,而此时邦伟早已在订好的位子前坐下了,见到卓尔,他绅士地起身,微笑着请她入座。
她本可以拒绝,可以改变主意,掉头就走,可是她没有,为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奇特的感觉。她只知道幽幽的烛光令她心跳。他点了四种西点还有一份水果冰淇淋,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多少带有些买卖的感觉,但与生俱来的大趔个性使卓尔并未放弃白吃的机会。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这些点心可邦伟却在对面装深沉,只是看着她吃,还不时地用他那沉稳、轻快、略带磁性的声音像哄小孩似地劝她慢点吃。而这第一次会面就在卓尔吃完桌上所有的点心之后宣告结束。
之后,邦伟送卓尔回了学校,礼节式告别后,他便开车扬长而去。
卓尔慢慢踱回宿舍,躺在床上,她竟第一次失眠了。回忆着下午的一切,她甚至忘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甚至没有记清楚邦伟的长相。唉,全当是一场梦,明日起床又是一个我行我素的卓尔,可是心中却不知由何弥漫开来一阵酸楚。
接下来的两天平淡无奇。她已决心恢复到原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送来一大套行头,是邦伟要她去陪他参加一个什么什么的晚宴。“交易成功了?”卓尔捧着这一大套重重的东西,嘴角微微上翘,心中是莫名的慌乱……
身着华丽的礼服,着着淡妆,戴着首饰,卓尔如约上了邦伟的汽车。她知道这将意味着她要义无反顾地投身于这场交易,然而她为了什么?金钱?刺激?还是……
显然,卓尔这身由“魔女”到“公主”的变化使邦伟有些一怔,但随即又回复了平静,这细微地变化反而使卓尔有些失望。
晚宴上,卓尔大方地挽着邦伟的胳膊,谈吐优雅风趣,她知道这是起码的“职业道德”。而邦伟更是周旋于贵宾之中,应付自如。他沉稳、成熟、干练而又不失风趣、幽默,他不像其他“大佬”那样俗不可耐,他有着特殊的气质,因而,他似乎受着许多女士的青睐。
就这样一次次的晚宴、酒席、舞会,一件又一件高贵的衣服,名贵的首饰,使卓尔越来越适应这种生活,也使那个高高、瘦瘦、英气逼人的形象深深地映入她的心中。
邦伟对她总是十分慷慨,支票上的数目毫不吝惜地一次次增高,然而依然不变的是他那礼节式的态度。也许卓尔应该为这些高兴,但心中一个强烈的声音明明在告诉她:她想要的更多。
终于一个深夜,他紧紧地拥卓尔入怀,要她留下来。这突如其来的要求使卓尔来不及考虑他往日的君子风范是否正是为了今日而做出的虚伪表象,她就是那样不假思索地献身于他,她并不后悔,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拒绝。
第二天早上,当卓尔再去寻找昨夜的温柔的时候,她发现一切已荡然无存,一张写了笔很大数目的支票递到她的面前。她顿时感到一阵莫大的委屈,泪水夺眶而出。难道他不理解她的心,他伸回手,改写了一张更大数目的。卓尔的泪更加汹涌,难道他不理解她要的不是钱!
“你说吧,我到底要用多少钱才能买下你一辈子!”又是钱,又是买,难道他真的只把这当成了一种交易?
噢,卓尔明白了,她彻底失望了,绝望了。她将最不该投入、最不愿投入的东西,她的情感,她的灵魂都投进了这场交易,这能怪谁呢?是她自己不遵守游戏的规则。
她想把支票撕了甩在他的脸上,可是她却失去了那份勇气,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回到了学校,将所有的“兰蔻”,“Dior”抛进垃圾堆。
邦伟真的很绅士,他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反而托庆童给她捎来一本写着惊人数目的存折。卓尔这次并没有拒绝,把它锁进了抽屉……
也许正像庆童说的,这是邦伟的大方,也是她应得的报酬和补偿。
室友的一阵鼾声唤回了卓尔的思绪,她翻了个身,依旧不能眠。
也许世间的事就是很多都不需要理由。就像当初卓尔因为无聊而加入这场游戏一样。邦伟有了一笔钱,而且是很大数目的一笔钱,并且有了一位最好的律师为他辩护。
这钱来自哪里,没有人想知道,就像卓尔再没有兴趣去观注法庭审判的结果一样。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世界上又多了一只破茧而出的美丽的蝶。
不老的爱情
那年,她十六岁,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生。他不算很高,斯斯文文的,但很喜欢踢足球,有着一把低沉的好嗓音,成绩很好,常是班上的第一名。虽然在当时,早恋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女生追男生也不再是新闻,她更不是那种内向的女孩。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向他表白,只是觉得,能一直这样远远地欣赏他,就很好了。
那时,她常常为在路上碰到他,打声招呼高兴个半天,常常放学也不回去,而是上运动场一圈又一圈地慢跑,只为了看他踢球。她还学着叠幸运星,每天在那小纸条上写一句想对他说的话,叠成小幸运星,快乐地放在大瓶子里。她常常看着他想,象他那样的男生,应该是会喜欢那种温柔体贴的女孩吧,那种有着一把乌黑的长长直直的头发,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心的时候会抿嘴一笑的女孩。她的头发很乌黑,但只短短的到耳际边,她有一双大眼睛,但常常因为大笑而眯成一条缝。她常常照着镜子想,如果有一天她成了那种女孩,他会不会喜欢上她。但想归想,她还是每个月都跑去理发店把稍微长长一点的头发剪短到耳际边,还是一遇到好笑的事情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