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意要送她回医院去值班。到门口后她便要我赶紧回家怕不安全。我大笑一声,“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如果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小区几百号业主的安全事务还有希望吗?正好我也要去医院量一下血压和体温,要不同行吧。”
于是我顺利得到了护花使者的职务,可以明正言顺地陪着她值夜班。看到她换上护士服,为这个病人量休温,为那个病人打针的时候,我直感叹:外表如莲花般清新可人,内心真是细心周到柔情如水。心中想,谁有了这位红颜知己,真的是死而无憾。
我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心里甜滋滋的。忙完了两个多小时,她才坐下来,我赶紧递给她一杯热开水。她还当真地拉着我量血量、量体温。好不容易找到一件事做:我帮着她敲冰块。
她闲下来后,我便坐到她的桌边,盯着她看,然后和她山南海北地胡侃,直逗得她掩唇而笑,生怕吵到了病人。她一不小心就笑倒向我的肩膀,于是撞到了我的脸皮,只觉得她的皮肤像冰雪般洁净光滑。
那个夜似乎弹指间便过完,她告诉我:“以前上夜班时总是难熬想睡觉,有了你陪时就只觉得金宵一刻值千金似的。”但我还是催她赶紧去过早,再睡一觉。
在我赶回公司的途中,她给我发来短信:以后有我的陪伴,你不会寂寞。上下车注意安全,我不想吃,先睡了。我看完只觉得有一点点鼻酸。当天使在人间时,竟是如此关爱众生,我是如此受宠若惊。
天意也弄人,在她休息时,想去陪她时我却要值班。这真让我苦恼,于是手机成了我们传情达意的红娘。我在短信里成了一位浪漫的诗人,给她写我随想的诗句,竟也令她赞叹和感动。
我明白,要追上她,要爱她,要对她好,必须先了解她。我一边谍谍不休地征婚般自我介绍,一边问她的兴趣爱好,爱穿什么衣服吃什么菜爱看哪些书。
几乎每天早上我都发短信催要她去吃早餐,但我发现她总是说忙,不是要赶去上班,就是要忙着补睡眠。这让我很心疼。
元旦那天,正好我发了一百元过节费,却没有空出去陪她逛街谈情,晚上我们都要值班。但我在交班的空间赶到医院,递给她一大箱写了地址和收信人(医院神经内科护士华小鱼)的蒙牛纯牛奶,和两大包皇冠枕头面包。我说:“我刚才在进医院门口时一个病人家属非要我帮他送到护士站,说是感谢你一直对他父亲的照顾,他赶时间先走了。”她一下子笑着说,“这些家属真是太热情了。”
我只说:“谁叫你是为了拯救人间病痛而下凡的天使?正好有家属送你这些吃的东西,你以后可一定要过早。”她莞尔一笑说遵命。
第二天,我拿着一大本青年文摘合订本。封面上写着:赵小侃编著。她吃惊得半天嘴巴闭不上,“这都是你写的?”我说:“当然,我在网上找了几十篇精典的散文,励志的、爱情的、人生的、工作的。”她像得到了宝贝抚摸不止,头也不抬的翻着几页说,“我平时最爱看知音、打工、读者、青年文摘这样的书了,下班时可以边听音乐边看书,这是一件惬意的事。”
我赶紧在后面加了一句:“是啊,这些文字全浸泡了我的心血和汗水,见书如见人,以后就让这些文字代替我陪在你身边,伴你度过一个个无眠的夜。”
然后我取笑她:“不可能又吃鸡蛋下面条吧?”因为每次我打电话问她吃过没有,她总是说吃的炒菜饭,炒鸡蛋,煮面条吃。我只听得心寒,却又不能飞到她的身边,帮她做一顿饭。
“她说这个好吃呀,再说我也不会做什么好吃的菜。”她红着脸调皮的说。
我拍拍胸膛说:“这个可是我的强项,想当年上高中时,连续三个暑假我都到我姑姑开的酒店去实习做厨师的帮手,对鄂菜很有见解和功力,今天就让我一展身手,让你也知道我不仅写得一首好诗,管得一支保安军,文武双全,更是一个业余的厨师。”
我陪她去附近的超市买来鱼肉和蔬菜。她既吃惊又欣喜,在我身旁又是当帮手又是当学徒。我拿出看家本领,把每道菜的刀功,火候和味道控制到最佳状态。
很短的时候,桌上摆满了我的成果,我赶紧拿筷子夹一块回锅肉片递到她的嘴里,她嚼了半天,面无表情。我心里不禁担心起来,难道我做的菜味道很差。但不可能呀,我每次回家都要给父母做几个小菜的。
突然她呵呵地笑起来,全然不顾淑女的风范。笑完后才说:“实在是太好吃的,这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家常菜了,比我妈做的还好,你可以去做一名厨子了。”
我说:“不,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厨师。”
她赧然一笑,赶快伸手拿碗给我盛饭,“今天你是大功臣,赏你一碗饭吃。”
我把她最爱吃的鱼肚鱼鳍喂给她吃,又把爆椒牛肉夹到她的饭里,最后用勺喂一口饭递到她的嘴里。
她娇嗔道:“我又不是小女孩。自己来嘛。”
我说:“不是呀,我也可以照顾一下你呀。所谓照顾一个人一天容易,要照顾一辈子就难了,所以我现在在积累呀。”
我的直接说得她不好意思,她抚着肚皮要收碗去洗,我赶紧伸手去阻止她,正好抓住了她的手,只觉好柔软好温暖,几秒钟后她催我:“你不是要去洗嘛。还不松手,小心我喊人了?”
我红着脸醒过神来,把碗放在锅里,倒上洗洁净,放上抹布,到水龙头洗碗,她看得笑了。脑中一直回荡着她的小手,我想,要是能天天来给她做饭洗碗就好了,她的胃也健康了,她的手也更滑嫩了。
工作的特殊性,总是减少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我一有时间就去陪着她,带她去各个小吃街吃特产,吃鸭脖吃龙虾吃自助,带她去在长江上来回地坐轮渡,看江水,到江滩的沙滩上玩水吹江风。带她去坐过山车,坐摩天轮,坐碰碰车,在空中对她说,我爱你你知道吗,她总是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机器太吵了。
她爱听我在电话里给她唱歌,说我的声音可以去做电台主持人了,声音音色好,说话也幽默。我在电话这头说,“我以后只做你一个人的主持人,只给你一个人讲单口相声,只给你一个人背电影台词,给你讲鬼故事,给你讲历史爱情故事。这样我就满足了。”
她听了十分开心,说我不是很有福气,我说只要你接住了,就可以享受得到。
我的短信总是令她欲罢不能,有时等我的回信等到睡着。终于有一天,一个寒冷的雪夜,我给她发信问她在干嘛,问她吃的什么晚饭。
一直发了四个短信,她都没有回。我开始有点奇怪,自己没有得罪她呀,不可能不理我呀,到第四条时,我有点生气了,什么意思呀,一条也不回,就回一个字也行呀。
我平静下来,觉得不对,赶紧打过去,她接通了,只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怎么了?---”
电话就断了。我愈发有点担心了。不可能是她不理我呀,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我看了手机,已是十二点了,我披上棉大衣,直拦了一辆的士就直奔了她的宿舍。
敲门进去时,我吓了一跳,她弯曲着身子躺在床上。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别的女孩都出去了或回家了。我走近去摸了她的头,没有发烧,她说话也吃力,手里还拿着手机,她只轻轻说:“没有电了,刚接通就关机了。只有一块电池。”
“哪里痛?”我焦急的问。
我揭开被子,只见她捂着肚子。可能是着凉了或吃了不卫生的东西才肚子痛。我赶紧把“热得快”拿出来烧开水。顾不了这么多,我牵着她的手给她鼓励,说:“不要担心,过一会就好了。”
水烧开了后,我倒了一杯水,用嘴用力吹着,直到有一点点凉了才用勺子喂给她喝。然后用一个小玻璃瓶灌满一瓶热水,把瓶子送到她手上,让她捂在自己肚子的地方。
果然有效,她感觉好多了,说肚子的阵痛也减轻了。她轻笑着说,“你怎么这么晚还来看我?你还懂得护理知识呢?”
我一下子不再担心:“早说过照顾人是我的强项。”
2、
我惹她生气了。因为她姐说不让我追求她。这一次她真的是不理我了,不接我电话,发了短信也不回。我去找她也好难找到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也不和我说话。我真的觉得束手无策了,以前所有的爱情理论和爱情兵法都起不到作用了。以前她说最爱和我说话的,因为只有我才能逗她开心,只有我才能和她不停的讲话,接她的话题。
在我六神无主走在马路上的时候,不经意抬头时突然见到路边的灯箱广告上有一个广告:纵情德芙,丝滑享受。我顿时有了主意,这是一个好东西。如果我写信,她肯定不会看,甚至还会引起她的怒火。以前她发给一个女孩的短信上说她很爱吃大块巧克力的,送她这个绝对是一个挽救的方法。
我马上到超市买来四十九袋块装的德芙。所谓神仙炼丹都要七七四十九天,以此代表我坚定爱的信念。可是怎么送到她的手中又成了难题,我直接给她,她肯定还在气头上,不会接我的东西,甚至还会当我的面放在桌上,或者丢在地上。那只会越送越坏。对了,我可以用寄包裹的方式。
我去买了一个大信封。心中又想该写点什么她才能很好的接受呢?我找来了一本小便签,每张纸只有一袋德芙大小。我在上面写了一些字,拆开之前必然要看到它们。
为了吸引她的注意,我写了一些我们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她说的话,我们游玩的快乐。比如:夜晚的东湖鸟语林本来是黑的,可是有人投诉在报纸上曝光后,相关管理处马上安装了许多灯。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是你带我在湖边的树林里走了一条又一条小路的,东湖鸟语林是我们爱情的见证。现在它变亮了,我却找不到和我一起游园的人了,你可以陪我去吗?
第一次我去陪你值夜班,没车回家,我只能在网吧上网,你发来短信问我:在网吧注意安全,不要着凉,我会想着你。
你跟我说过,以后的日子有我陪你,你不会寂寞。
你每将叫我小猪猪起床没有,吃饭没有,你还这样叫我好不好?我这头小猪都变瘦了,不信你看看。
在巧克力袋上贴完了纸片后,我把它们装进大信封里。我在信封上写着:肿瘤科华护士收。我是一名患者,曾经得到了你的热忱照顾,在此再次表示谢意,小小零食请你笑纳。
写完了信封,我这才觉得天衣无缝了。情人节的晚上,我和她要上夜班,真是天公不作美。可是我偷偷地安排好了工作。
打听到了她上班的班次后,我亲自到了医院,到了科室后躲藏在护士站后面。
她出科室准备走的那一刻,我冲上去,给了她我选编的《护士执业资格考试试题集》——她正准备考护士执业证书,还有大信封装的49块德芙。
信封里有一封信:
白衣天使
云淡星疏阴霾散不开
东风吹来的你一袭素白
湖畔冷月无声,我的心早已不在
望穿秋水凝望你的笑靥已苍白
我仰天长叹,肠断泪干等雨来
月华如水你下凡身穿白衣飘飘
春风拂在脸庞,我的碎心汹涌成涛
一缕相思将绝唱奏出调
孤灯夜雨我醉拥你蛮腰
东风吹来的你一袭白衣
倩影轻倚霞光映江堤
明眸皓齿你青丝遮眉底
我无力静静滑进你眼里
寂寥长夜你说眷恋我锐气
东风吹来的你一袭白衣
我们隔街仿佛你在天际
雨来白衣尽湿,你却不躲避
你颔首不语泪先落地
泪雨汇合成剑将我无端袭击
功名利禄如暗器,真爱无情把我抛弃
白衣天使,你拯救凡人不给我良机
月黑风高等不到你一袭白衣
暮云散尽我在江畔唤你的名
花容映在酒里,我心凝结成冰
江水为竭只为等你背影
东风吹不来你一袭白衣
物是人非你满怀怨恨由我起
我若化为云烟,你是否赐我一抹笑意
然后我抱紧了她,说:“天使别跑,我要抓住你。”她嗔怒地说:“你不怕我长胖了吗?你抱得太紧小心我呼吸困难!”听完这句话,我将唇向前伸过去,给她做人工呼吸,只感觉到我们一起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