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有厅喝完葡萄酒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地窖门前。是的,每天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独自去地窖里看望——那个人。
他用右手推开了那扇大木门。在“嘎——”的木门移动声后,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地窖,不,应该说是冰窖。这里原本是陈放葡萄酒桶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改成了一个封闭的房间。墙上挂着蓝色火焰的灯具,天花板垂下冰乳石,地面上结了冰,白色的雾气在缓缓浮动。
而房间正中,一个着黑色斗篷的人,静静坐在寒气逼人的冰床上。
覃有厅说:“潘达,你醒了么?”
那个被称为潘达的人缓缓地转过头来。那是一张无比俊美的脸,透明的似乎吹指可破的皮肤,红色的眼眸,黑色的嘴唇,透着诡异但又迷幻的美感。
当他转动的时候,发出咔咔的声音,仿佛是某种机械或者骨头咬合的声响。
他开口道:“邓,你又想来问那个女人的下落吧?”
邓关上门。他突然有点庆幸自己的皮肤已经感觉不到低温,不然一定会被这句冷若寒冰的话刺得皮开肉绽。
但一想到她,想到那张令他几百年来魂牵梦绕的脸,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是的,潘达,你帮我看一看,她现在身在何方吧。”
“哼,邓闼米奥·巴修一定想不到,自己的曾孙,竟然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潘达站起身来。动作缓慢,像是冻僵了的人。他的全身都裹在黑斗篷下,连高高的领口都封得严严实实。
覃有厅别开脸看向桌柜那边,那里放着一个水晶骷髅头,骷髅头的顶盖挖空,里面放着一只黑色的大法珠。
邓指着它说:“那么我们开始吧。需要血是吧?”他走过去,抬起自己的右手,作势就要往手腕上咬。
一只手迅速地拽住了他。是一只冰冷的,只有雪白的手骨没有一丝血肉的骷髅手。
潘达不知道何时已经欺身到了他面前。两人身高相差无多,面对面,他离他的脸很近,即使这么俊美的男子,却完全没有呼吸的气息,那双血红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里面透着会令人眩晕的云雾。
他说:“覃有厅,为什么你一定要重复重复地做这种无用的努力?你找了她两百年了。两百年。找到了又如何?你难道忘记了上一个她是怎么死的?上上一个她又是怎么死的?”
“……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她。”邓别开脸,沉声说。
潘大伸出了另一只手,将他的脸别过来正对着自己。
他白色细长的手骨从黑色的斗篷下沿探出,轻轻地抚摸过邓的下巴。这冰冷的触感。有一瞬间他好像迷恋着这种姿势,表情闪烁迷离,仿佛在仔细体味着他的呼吸。
“看着我。”他说。邓似乎有点不忍,但最终没有别开脸。
“我,潘达,为了你,为了你那个人类女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要你好好看着我,告诉我,你真的就那么爱她?”
五百年前,当吸血鬼四大家族为了邓闼米奥·巴修的归隐问题而争论不休的时候,我发现了,你和那个名叫雯婷的人类女人的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