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整个儿人就被那乔进扛在了肩上,他大步朝自己房间里走去。
这下要完,宋瑶心中暗道。
虽然已经用过了这招,可是这时候宋瑶也实在没有别的方式可以用来表达自己的反抗和宁死不从之情。于是,又一次的,宋瑶张口狠狠在乔进肩头咬了下去!
“砰”,她被重重摔到了床榻上。这么用力,骨头都要散架了!宋瑶浑身疼得说不出话来,又想着刚才这么咬了他一口,可不知道这个恶汉子要怎么对付自己了。
乔进揉了揉肩头被咬的地方,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讽刺,笑道:“你力气倒是不小。”
说着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盯着宋瑶看了半晌。
宋瑶被他看得心里直是发毛,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只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白兔被一只垂涎欲滴的大灰狼按在爪子底下,不急着吃,慢慢玩味一般。
手上脚上的绳子被解了开来,宋瑶心里想的是,打晕这个男人,冲出去,夺门而逃!
可是落实到实际行动就成了,宋瑶直往床里边缩,把自己抱成一团,颤着声却还要故作镇定:“你个色狼,你别过来,要是你动我一根汗毛,你早晚会后悔的!”
这个乔进身躯这么壮硕,宋瑶光看着他就已经没那个胆子了,哪里还真敢“以身犯险”啊!
“喔?”乔进眯了眯眼,扬声看着蜷成一团的小白兔,“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想让我怎么后悔?”
他向里边欺了欺身,迫得宋瑶更近了些,手指捏着宋瑶的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他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拂上了宋瑶的脸颊,那带着刚毅线条的唇落在她的眼里,那么近,那么近……
其实,比起寨子里其他那些粗鲁的野汉子,这个乔进的外表看起来倒没有这么惹人厌的。
他那双眼睛好像是有一股魔力一般,望着你就好像要你不由自主一同跟着跌进无底的深潭一般……
宋瑶定了定心神,该死!她在想什么呢?
她都快要被吃了啊!
“嗯,唇红齿白,眼波流转,樱桃小口,粉雕玉琢,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嘛……”乔进的目光往下看去,摇了摇头,“胸太小,屁股也不够翘,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算他是个色狼恶胚,可这般说着宋瑶的身形,她到底是个女子,顿时就来气了!
于是,惨剧发生了!
一声闷哼从屋里传了出来。
“你想知道我怎么让你后悔,这样够不够?”
宋瑶狠狠说着,趁着乔进弯下腰捂着自己的子孙根,慌忙想从床上下来逃走。
乔进额头上冒着冷汗,眼中冒着血丝,一把拉住宋瑶的手。
“出门左拐是后山的出路,那里守卫松懈,你要走的话,躲到三更天他们换岗,下了山一直向西,过了河就安全了。”
他低低说着,放开了宋瑶,转身躺在了床榻上低唤:“你这婆娘,可真是够用力的,真是要让我断子绝孙,这辈子我可都不会放过你的。”
宋瑶愣了片刻,有些看不懂这个乔进到底是在做什么。
刚才那一脚,她的确是下了些狠劲的。可刚才他明明抓住了自己,怎么却又放了她,还告诉她下山的路?
这到底又是演的哪一出?
不管了,就算是圈套也总好过呆在这里被这群虎狼之兽吃得精光要好。
宋瑶想了想,见那个乔进只顾自己躺在床上,不来管她,当下便撒丫子推门偷跑了出去。
这夜,天狼寨里的众弟兄大多喝得酩酊大醉,雷鸣般的呼噜声从一间间屋子里此起彼伏地传出来。
照着那个乔进说的路线,宋瑶果然找到了通往后山的路。
一条羊肠小道,九曲十八弯,若不是熟悉这天狼寨地形的人,只怕是根本就不会知道的。
月黑风高,深更半夜,树丫上还有乌鸦凄厉的喊声。
宋瑶光着脚丫子,躲在后山的大树底下等着那两个守山的小喽啰换岗。
后山本来也就没什么人,那两个家伙闲得无聊,就扯起了皮来,说来说去话头子又转到了宋瑶的身上。
“啧啧,阿狗,你听见今天晚上寨子里的动静没有?听说是三当家下山抢了个花姑娘回来要给大家开荤呢!”
“咋没听说呢,刚才那里边掷骰子的时候,我还让板凳去帮我押了大当家呢!”
“干,你们开盘口居然没喊上我,太不够兄弟了!”
“别动气,喊上你也是拿钱打了水漂。”
“怎么,最后是谁得了那小娘子?”
“嘿嘿,说出来你也不信。是那个救了三当家回来的乔兄弟!可别提了,去押盘口的兄弟那可都输惨了,就只脚丫那混球儿坐庄捞了大把,改明儿定要叫他请了喝酒!”
“嗯,那是一定……”
宋瑶听了心中暗气,敢情她在里边提心吊胆,羊入狼口,他们这天狼寨上下倒都是各得其乐。
那两人扯皮了一阵,喝了两口小酒,又说了几段不入耳的荤段子解馋,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起身拍拍屁股,欢天喜地换岗睡觉去了!
宋瑶躲在边上,好容易终于等这两个倒霉催的走了,这才起身提溜着裙摆,也不顾一双白嫩小脚被石子儿咯得生疼,照着乔进指的路,一溜小跑下了山,直往西走去了!
好在这一路还算是顺利,倒没遇上什么阻拦。那乔进倒是指的是条明路。
只是,当宋瑶花了大半个晚上外加大半个白天的功夫回到之前送亲队伍驻扎的营地的时候,却傻了眼。
那儿早已是空空如也,哪里还寻得见半个人影?
红桃,蒋胡……通通都不见了!只余下几个空翻了的酒壶七倒八歪扔在地上,依稀能见到昨晚吃吃喝喝,乐悠逍遥的影子。
白日当空,日头毒辣辣地照在地上,渗得人汗水直往下滴。
树上的蝉儿大约也是被烤得快糊了身子,叽叽吱吱不住声地叫嚷起来,闹得宋瑶好一阵心烦。
她堂堂一个带着百担红妆下嫁给边城大将军的荣华郡主,现在衣服破了,鞋也丢了,鬓发散乱地站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方圆数里,哪还有地方可去?
若是那个黑熊将军知道她丢了,一发起火起来说不定还真会将红桃、蒋胡他们给抓起来,再想一想从前听说过的,他会挖了人的心肝出来炒了下酒,宋瑶不由抖了抖身子,小心脏儿直颤……
算了,反正她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就继续一路向北,到雍城找到蒋胡他们再做打算吧!
风萧萧兮摧断肠,宋瑶踏着满地的碎叶子,迎着热辣辣的太阳,朝着雍城的方向走去。
临行前,还不忘看了一眼天狼寨的方向,这群恶狼,总有一****定会派人端了这个狼窝!
蒋胡那群送亲将士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话说那日雍城使者走后,蒋胡就和没头苍蝇一般三魂丢了七魄,手下那群酒囊饭袋又哪里是能干的货色?
寻了大半日都没找到宋瑶的身影,蒋胡心里便越来越慌了起来。
偏那红桃也是个只会哭没主意的,除了知道郡主被山贼掳了去,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两只眼睛又哭得红肿得大核桃一般。
那萧锦可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啊!
三天的功夫,他上哪儿去把郡主寻回来啊?
蒋胡左思右想,最后出了个馊主意。
一边派着人在这附近一带继续搜索,一边悄悄找过了红桃,让她先假扮郡主到雍城应了眼前的急再说。
起初红桃那是死也不肯,那是欺君之罪啊!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啊!!
可是蒋胡说的也有理,欺君之罪是死,弄丢了郡主一样也是死,横竖都是他们送亲出的岔子,逃不过这个责任,都是一死,还是能先拖得一时是一时了!
蒋胡怕死,红桃也怕死,想来想去,这当口也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
红桃左思右想,耐不住蒋胡“苦口婆心”的劝说,最后咬了咬牙,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在宋瑶回来的前一个时辰,红桃这丫头便被蒋胡一众人穿戴上了沉甸甸的郡主嫁衣,坐进了马车,往雍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