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瞪着瞎眼,朝蒙毅看看,然后坐到几边,起七宝琴,弹起了《白雪》。边弹边唱:“天气下降。地气上腾。一阳一阳,不尽生生。阳和大地回春。轻寒轻暖两相匀。看海棠经雨胭脂喷。桃李艳。倚东君。深闭门。闲人。任雨打梨花。轻飘白雪纷纷。是谁王孙士女。笑语过墙来。娇娇滴滴也。声如折柳飘梅。墙外人伫立徘徊。商量弄雨弄晴。熙熙和风那丽日也。燕南雁北争鸣。正万紫千红。”
高瞎子演奏的如痴如狂,听得李斯和蒙毅也神彩飞,不经意之间,李斯皇帝又翻了个身,眼神之中似乎有神光一闪。
那高渐离继续弹道:“香风动,见几枝出墙红杏。轻弄一庭花影。天地中和,烟花三月看杨州。春透。红肥绿瘦。借问万紫千红。不识开多少。朝市尘中,昏昏扰扰。美景的也良宵。休要错过了。尤恐春来也春去。休问闲非那闲是。从他莺燕嫌疑猜忌,醉时节。恣眠芳草地。闲把酒漫祝东风。从容少住洛城东。千里风光。间绿要红。富贵无穷。芳菲烂漫也。千万种百花丛。”
蒙毅是个武夫,又担心瞎子弄鬼,所以听得并不入神,李斯胸有诗书,听得意乱神迷,高声叫好,就在李斯的叫好声中,蒙毅突然见皇帝坐了起来,大喜道:“皇帝还阳了!”话音刚落,突见嬴政又倒身而睡。蒙毅说道:“瞎子,有疗效,再好好弹,救了皇帝,大爷我赏你酒和银子!”
入境的高渐离,哪里还能听到蒙毅的声音,仍然自顾自地唱着:“今年花好。胜去岁花红。但去年对酒那人儿。今日难逢。遥思想那明年此日呵。花又红。玉人儿尤恐难逢。依旧春风。不知花前酒重。花花酒酒又与谁同。”
“我与你同!”一个女人的哭泣之声,李斯和蒙毅同时转头,发现大公主家园不知何时来到门边,哭起个泪人!
蒙毅不敢大意,也不顾公主的到来,转过头来,就在这一转头之际,突然发现皇帝转头看了看门边的公主,还好象看到皇帝眼中带泪光,心中更加大喜,高声说道:“瞎子,好极了,皇帝好象能听懂你的音呀,快唱!”
“春风施化雨。春暖扇和风。雨雨风风。风雨战绿酣红。韶华催促去匆匆。只妨那莺愁蝶怨。留不住老天公。芳草凄凄。留连似惜两两分离。人人对景。景对人儿。持杯遥送春归。斜风细雨尽日淋漓。苦留不住春光去。分付他明年早到南枝中,明年早早到南枝啊”
高渐离喝完,几人仍然沉浸在琴曲之中,只有公主家园的哭泣,边哭边来到高渐离身边,伸手摸了那瞎眼,感到瞎眼也流着泪水,长叹一声:“有缘无份,花开花落总无情,多谢你救我爹爹!”
家园来到爹爹床边,伸手摸摸爹爹的脸,感觉到潮潮的,低下头,吻了一下爹,抽泣地说道:“爹爹,都是女儿不好,惹你生气,你可千万不要死,我再不惹你生气了呀,我再不想离家出走的事了!”
李斯劝道:“家园,别哭了,快让开,让这瞎子给你爹爹招魂!你爹爹好象听懂了音乐,魂还没跑远,快让开!”
高渐离正想起身去嬴政床力,双腿被捆着,走不动。突听蒙毅高声地说道:“慢!”
蒙毅拉过公方家园,低低地说了几句,家园飞快地跑出去,不一合,拿来了一圈细细的红头绳,递给蒙毅。
蒙毅将细细的红头一头系在皇帝的手脖上,一头系在刺客高渐离的手下,把高渐离按着坐下,哈哈大笑说道:“你想用真气招魂,只能靠这细细的红头绳传递真气,不可靠近皇帝,不要妄动,我认得你,我手中的剑可不认得你!开始吧!”
高渐离气得发狂,说道:“有这么看病的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这样乱搞,不要说我不会看病,就是徐福来,也不会用这个法子试脉搏的吧”
蒙毅高兴地说:“徐福不能,但对于你,是必须的,你以为我傻呀,我又不脑残,让你这个刺客靠近趁机刺杀皇帝?少废话,开始!”
瞎眼高渐离稍运真气,顺着红头绳试探着进入嬴政体内,运行周天,觉得嬴政血气畅通,气韵流畅,神清气爽的,丝毫没有失魂者的气血堵塞心田的迹象高渐高虽不是医生,却也知道人气,气场清明,就不会生病的,更不会迷失本性的,对嬴政的失魂大惑不解。稍稍加力,将真气撞上嬴政的气海,突然,感觉到一股绵绵不断的真力反弹过来,通过红头绳反刺自己的气海,又见那红头绳立刻变硬变直变粗起来,吓得急急收了自己的真气,将心空起来,虚明空洞,才化解了对方袭来的强力真气!
高渐离知道嬴政喝醉时可以做到用气场与外物相通,却没想到失魂的对手还可以本能的反击,真是匪夷所思,想了半天,觉得只有两种可能那就是嬴政根本没失魂,还一情况就是有另外一个能与嬴政气血相融的魂魄附体能与嬴政气血相融的灵魂?只有天后李蓝天,但天后是神,肉身成神,魂魄不可能来到人间的!
高渐离联想到阿房宫的具体情形,恍然大悟,嬴政装病!想到这儿,将自己的真气化作音符,通过红头绳敲击嬴政的脉搏,问道:“皇上,你真的知道那个刺杀李斯的杀手?为什么不用你的神功杀了刺客?”
好半天,突然觉得红头绳上传来有节奏的真气,好象是说:“哈哈,你是明知故问,你就是刺杀李斯的人!为什么放你一条生命,你不会忘记雨夜之中我们的约定吧!你答应过保护我三儿子嬴高的,还要劫持我女儿家园!”
高渐离还有问题,又用真气问话:“这个家园好象不喜欢我了,但是,我信守诚诺,会带三公子走的!用我的生命保护三公子的!你为什么装病?有这个必要么?”
嬴政也用真气传过音符,说道:“你说赵迁他们日夜想造反,楚王乱伦,是不是得杀?我不生病?难道我亲自下令杀了赵迁他们?那我不是要食言自肥么?你没当过王,不知当王有多难,有时不得不装疯装病的呀!”
高渐离又点击道:“你怎么就知道李斯会杀那些王?”
嬴政说道:“皇帝的责任就是知人善用,我对李斯,太了解了呀,一点亏也不能吃的人。差点死在你手里,李斯找不到刺客出气,必然会找五国王族解恨的!你杀李斯,是因为李斯踢死燕王喜么?”
高渐离说道:“不错,李斯踢了我的主子,我一时忿起,就想杀李斯的。现在想想,我已经不是燕王的人了,我的心已经被皇帝征服了,又何必为燕国而斗气争狠呢!”
嬴政说道:“你这样想就对了,你此,你不再是燕国的杀手,也不是秦朝的臣民,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朋友,替天后李蓝天保住香火!”
高渐离说道:“奴才,感皇帝的知遇之恩,必为天后做成这事,万死不辞!你现在可以醒了吧,也成全我妙手回春的美名,我要招魂了,你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