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射了一箭,正中把心,一见芳菲,立即喜悦地:“太后,你看宏儿射得好不?”
她满面笑容:“宏儿箭法真好,宏儿了不起。”
正在这时,却见李奕的兄弟李冲急匆匆地跑来:“太后……”
芳菲很是意外:“李冲,你何事如此失态?”
“禀报太后,大事不好了。小臣的两位兄长,都被逮捕了。”
“啊?为什么?”
李冲尚来不及回答,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平淡而冷酷:“李阜卖官鬻爵,犯罪当株,李奕为同伙,自然连坐。”
芳菲惊得不能自语,李冲已经跪下去。
弘文帝脸上带着笑容,十分恭敬:“太后。李阜在江州卖官鬻爵罪名查实。李奕贪污公款,罪名也属实……”
芳菲气得浑身发抖:“陛下,你是不是误会了?”
弘文帝身边的太监朱钧尖着嗓子,拿着写好的罪证:“李奕主持修建行宫期间,亏空国库十万白银。”
李冲战战兢兢地:“回陛下,那是因为给了工人工钱。以前,北国修建工程,总是无偿征用奴隶。但是,现在北国国库充实了,就该给工人工钱,不能白白役使他们。”
“住口!”弘文帝勃然大怒:“好你个李氏兄弟。李奕贪污就不说了,但是李阜呢?他卖官鬻爵,可是罪证确凿。贪污腐败,是国家的毒瘤,若放任自流,国家也会完蛋。难道祖宗家法是做耍的么?”
芳菲微微闭上眼睛,掩饰自己身子的颤抖。卖官鬻爵是重罪,北国法律明文规定连坐。她看一眼朱钧拿着的那道圣旨,竟然已经盖上了皇帝的印鉴。也就是说,这道圣旨已经生效了。皇帝,这不过是来知会自己一声。
以她的身份,本是可以要求复核的,可是,看着那道鲜红的印鉴,墨尤未干,复核也没有意义了。这是挨了一耳光,不,不仅如此,是突然有人拿了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诛杀李奕,警告自己。
她一挥手:“下去吧,你们都下去。”
李冲跪在地上,面如土色:“求陛下饶命,太后饶命。”
芳菲这才想起,他也是李奕的兄弟。她勉强开口:“陛下,你是不是连李冲一起杀了?”
弘文帝故作宽宏大量:“首恶伏诛也就行了。李冲,就免了。”
芳菲厉声道:“李冲,你还不谢陛下大恩?”
李冲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芳菲扭头就走。她走得太快,几乎摔倒在地。弘文帝见她如此,心里更是愤恨,好一个假仁假义的太后,一心标榜对父皇忠贞,看吧,现在自己杀了她的情人,就原形毕露了。
李奕兄弟的死刑,是当日就执行的。芳菲一直呆在慈宁宫,到申时三刻,心里忽然一跳,侍卫赵立悄然进来:“太后,李奕兄弟被杀了。刚刚行刑完毕。”
她瘫在椅子上,泪如雨下。
没有人知道李奕对于自己的意义。不止是自己的内务府秘书令,更是自己的挚友。他两度救了自己性命,他知道自己和弘文帝的私情,知道小太子北宏的隐私身份。
可是,他一直严守秘密,只字不吐,就连他的兄弟李冲等都毫不知情。他就算有点“居心”,也不过是希望能够提高汉臣的地位,能够实施自己的政治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