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起身,他又看一眼她身上的五彩的纱裙,满屋子的流光溢彩。
“小怜,你愿不愿意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日子?”
晴天霹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谁还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去做婢女?
小怜立刻就跪了下去,“陛下,奴婢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小怜,你能获得的荣华富贵,也许还远胜过今天。你放心!”
这是什么意思?
她无法问出口,因为陛下已经离开了。
此后,陛下再也不曾来过昭阳殿。
冬日的月光那么清淡,孤凄地挂在天空。御花园的别院里,苍茫而寂静,了无生气。
罗迦忽然看到一株玉兰花——满树的盛开!
不过转眼之间,就是一年多过去了。
仿佛有人拿着小锤在心口一下一下地敲击,也是这样的风雪夜,甚至比这时还要早三四个月,去年的冬天来得比今年更早。
就是那个夜晚,自己意乱情迷,抓住她,就再也不愿意放手,一夜孽缘,才有了那个先天不良的早夭的孩子。不是酒醉,而是迷醉——那样急迫的拥有的心情,已经很早很早了,只是借着那个夜晚,忽然爆发了而已。甚至,在强迫她的时候,自己是清醒的!
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不顾手段地得到。甚至忘却了她的怨恨。
那么急于得到的人儿,最后,手一松,竟然成了陌路!
“陛下,你真是好极了,我真喜欢你耶……”
精灵一般的声音,那么清脆,如在耳边。
他悚然心惊,立即回头,大声地喊:“芳菲,芳菲……小东西……”
四周空空荡荡,雪地无声,只有自己的脚印。
心里也是空空荡荡的。只要不喝酒,心就会空旷如这雪地一般。
隔壁的梳妆屋保持得干干净净。红云和红霞二人每天都保持着屋子的整洁。
一屋子的珠宝首饰,金银财物……已经少了许多了。那些没有经过编号的“私房钱”,已经源源不断被送去了昭阳殿。
罗迦在梳妆台前坐下。
芳菲走时,什么都没带走。甚至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那些金叶子,都不曾被带走——凡是自己给的,她一样都不曾带走。
对面的“私房钱”,在精美的陈列柜里,每一个锦盒,都还贴着标签,是他亲手书写的,给孩子的,给芳菲的……一天一天,一月一月……谁还记得起这些私房钱当日被放存的心情?
本来,是想把这些东西统统扔走,自她走后,就统统全部扔走,就跟她的决绝一样,一刀两断,所以,毫不吝啬地赏赐给小怜,甚至赏赐给其他妃嫔。
可是,无论小怜怎么撒娇,他都不曾动过其中的另一些珠宝分毫——凡是题写了编号的,都不曾动过分毫。仿佛每拿出去一层,自己的心就会破掉一块。
珠宝拿完了,情意也就彻底飘散了。
还有一个珠宝盒,他打开,一怔。
里面一个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戒指——那是自己送她的红宝石戒指。曾要她宁愿卖了自己也不许卖了戒指。但是,她临走那天,却决然地还了回来,跟自己彻底地一刀两断。
他当日发狂,疯踩戒指,上面还有脚印的污秽,不曾擦拭干净。他拿起戒指,仔细地看看,又亲自拿了绒布细心地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