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已经变成了一个大聚会的欢乐场所。
所有妃嫔时常被集中在这里,沐浴圣恩,享受陛下的大联欢。
尽管有些人觉得不对劲,可是,皇宫里,人人都谨言慎行。好话,奉承话,人人都能说;但忠言可是逆耳的;谁愿意贸然说出令陛下不悦的话?
劝诫陛下,轻则失宠,重则遭致祸害,家族连带遭殃,所以,人人都选好的说。就算是个别心气高一点的,也尽量找借口不来就是了。
至于劝谏,后宫不干政,而且杀母立子的祖训还摆在那里——如一头大刀明晃晃的,谁敢轻易东说西说?
没有任何人在耳边唠叨,罗迦终日沉浸在脂粉堆里,真真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随着冬日的到来,昭阳殿又换了一批新的彩色地毯。小怜贵妃爱美,整个昭阳殿,两个月来,已经折腾翻新了好几次,里里外外,从头到脚,一些刚刚换上的装饰,她一声“不好看,厌烦了”,便得立即丢弃,重新摆弄。
短短时间下来,光是耗费的宫室之资,已经逾越百万。
小怜贵妃还有个爱好,对新衣裳有着致命的嗜好,每天至少换三套新衣服,常常是早上换过的新衣服,晚上就作为人情赏赐给其他宫女或者来巴结她的妃嫔、内外命妇等。
她甚至还在昭阳殿铺设了一条黄金的走道,用纯金打造了7朵美轮美奂的莲花,仿照南朝昔日宠妃的待遇,走在上面,号称:步步生莲花。
罗迦特别喜欢看她走在上面,摇曳多姿的身子,仿佛她自己就是这样一朵无比娇艳的金莲花。
曾有一些妃嫔明里暗里地委婉劝谏过,可是,陛下眼里心里,仿佛都只有这一个美人了,凡是劝谏他的人,不但得不到任何好脸色,反而从此不许再参加任何的联欢聚会。不止如此,小怜贵妃知道后,更是挨个打击,所以,仅有的两三个妃嫔,哪怕就是说了一言半句的不好,也很快进了真正的冷宫——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件事情上说半个不字了。
后宫如此,朝臣也是如此,一些企图劝谏的大臣,往往说不上三句话,陛下已经十分不耐烦,根本不让他们再说下去。
小怜贵妃早已买通了陛下身边的宫人,里里外外打听得清清楚楚,逐渐地,已经开始一手遮天了。
至于昔日的冯昭仪,早已没有任何人记得了。
这一日,大雪初停。
几名宫女陪着小怜贵妃出去赏雪景。
按照逐渐形成的潜规则,小怜在的地方,必然就要“清场”,其他妃嫔是不许去的。可是,这一日,碰巧左淑妃也来赏雪景。
同样是妃嫔,同样是年轻女子,走了冯昭仪,来了一个更强悍的贵妃,根本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可是,自己好歹也是和亲公主,难道就这样默默无闻一辈子?
她越想越是郁闷,直到宫女小声提醒她:“贵妃娘娘来了,我们快走……”
只见小怜趾高气扬地走来,在两丈远之外就停下,冷冷道:“本宫不是早就吩咐你们清场么?怎么还有闲杂人等进来?”
左淑妃简直气炸了肺,自己是闲杂人等么?自己可是陛下的淑妃!
宫女急忙道:“淑妃娘娘,你快走吧。”
她一把甩开了宫女的手:“本宫偏要在这里,谁敢奈何我?”
小怜大怒:“你算什么东西?”
她反唇相讥:“你又算什么东西?冯昭仪在的时候,你连个名分也没有;她走了,你才敢得意……”
这话正中小怜死穴,她又羞又恼,竟然走过去,狠狠地就给了左淑妃一耳光。
左淑妃捂着脸孔,完全不敢置信,这个风都要吹倒,蚂蚁都怕踩到的女人,竟然会动手打人。
她本就是个泼辣的性子,妒忌加上愤怒多时,根本不善于像张婕妤那样宫斗,再说,现在的宫廷也每个管事的,大家乱成一团,她一怒之下就骂了出来:“你一个婢女,你算什么东西?别看陛下宠你,昔日冯昭仪住的立正殿,你住得进去?人家一屋子的宝贝,你呢?你用的连人家丢了的都不如……没眼力的东西……”
小怜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打,给我打死这个混账东西……往死里打……”
宫人们一时不敢上前,贵妃娘娘再受宠,毕竟不是皇后。左淑妃再被冷落,好歹也是和亲的公主,真打了,怎好收拾?
“来人,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我担着。”
左淑妃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宫女们咋咋呼呼地就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