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有所不知。那些奴婢还没到达琉璃殿,陛下已经返回了,是他自己回来的,陛下,他始终记挂着你。那个小怜,根本没法和你比!”
她没有做声,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这燕窝粥真好吃,张孃孃,这些日子都是你替我安排饮食,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谢谢你。”
“女人的月子,就得好好休养。这是老身分内之事,娘娘不必客气。娘娘……你看,陛下再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跟他一起用一次膳?”
“哈,张孃孃,我明天早上也吃燕窝粥,真好吃。”
张孃孃不知所措,一时无法说下去了。
“我困了,想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张孃孃无奈,只能出去。
琉璃殿。
“皇上驾到……”
宫女拖得长长的声音,尾音奢华,仿佛在印证张婕妤的高瞻远瞩。
小怜喜不自禁,看着懒洋洋坐在贵妃椅上的张婕妤:“娘娘,你听见没有?陛下来了,陛下又来了……天啦,陛下真的又来了……”
“妹妹,你赶紧迎接圣驾,今天,就看你的了。”
“知道,小怜一定尽力。”
一桌子清淡的点心,一盏南朝来的上等的茶水冒着清香。彩色的丝织地毯上,六名衣着很古典的歌姬抱着琵琶,就连音乐也是缓缓的,平静的。
这个时候,不适宜太****或者太凄婉的歌曲。一切,都掌握得恰到好处,就如张婕妤把握男人心思的水平,滴水不漏。
“陛下……”
跪在地上的两个美人,娇娇滴滴,笑脸相迎,温存妩媚,毕恭毕敬。屋子里,是她们准备好的歌舞,精致的点心——一个男人能享受的最好的,她们都准备好了,端到你面前,任你如何的享乐都不为过。
一边是冷冰冰的背脊和阴霾;一边是令人愉悦的笑脸和服侍。
你要是男人,你会怎么选择?
罗迦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茶,缓缓入口,生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这样的问题,竟然是芳菲提出来的——她仿佛一夜之间,自己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成熟的女人。
“陛下……”
小怜如昔日一般要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却一摇手:“去那边跳一支曲子。”
小怜丝毫不因为他这样的语气而委屈,而是非常的柔顺,立刻就微笑着退下。在她身上,仿佛看不到任何的发怒,暴躁,自我的自私——她那么大公无私,一切,以男人的喜好为喜好,以最大的取悦别人为自己的目标。
罗迦牢牢盯住她,心想,这个世界上既然有芳菲这样的人,为什么又会有小怜这样的人?
截然不同,仿佛完全出自两个世界。
冰与火的对照。
自己是要冰,还是要火?
他一时有些恍惚。以前,那个小东西即是冰,又是火啊。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小怜唱的什么,他一点也没听进去,张婕妤的殷勤劝酒,他倒是来者不拒。
夜,渐渐地深去。
但周围的歌舞、器乐还是没有丝毫的停止。空气里,都是醉人的酒池肉林。一曲又一曲,小怜渐渐地有些不支了,可是,陛下依旧没有让自己停止的意思。她不时看向张婕妤,眉宇间渐渐露出痛苦之色,再这样下去,脚尖都要断掉了。
可是,张婕妤却偏偏视而不见。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陛下来这里,一言不发,只顾喝闷酒。显然是在那个死肥球那里受了气。他来琉璃殿,就是为了发泄和寻开心。如果这里不能令他尽兴,他干嘛来?
而且,稍有不慎,很容易就要激怒他,得不偿失。
因此,无论小怜怎么使眼色,他都装着看不见的样子,只希望小怜能够安安分分地一直跳下去,再苦也要熬住。
终于,小怜实在忍不住了,一个转身,忽然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呼“哎哟”。
歌舞声暂时停止了,罗迦仿佛才如梦初醒,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子。她轻纱半露,****半裸,这样的香艳,和立正殿的那个冰山,形成那么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