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伸手去拿包裹,竟然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
眼看她就要拿了包裹出门,他才忽然醒悟过来,抢上一步抱住了她,语气焦虑:“芳菲,你不许走……”
“陛下,你无非是要我替你治病而已!我答应,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依旧会替你炼制灸条,你放心……”
“不,朕不需要什么灸条……”
“陛下,我如果是在皇宫里,就不可能炼制灸条,那样,你的寒症一辈子也别想治愈了!”
他想也不想:“就算朕一辈子不能痊愈,你也不能走!朕绝不会许你离开……”
心里的怒气,怨气,恨意,一起爆发了,她猛烈地推他:“你不许,你这样不许,那样不许,你就是想害死我,这一辈子都在处心积虑地要害死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马上杀了我?而要让我活着受罪?为什么?”她一边哭,一边捶打他的胸口,可是,他的胸膛那么坚硬,根本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反而伸长了双臂,牢牢地抱住她,让她根本无法逃离。
“不,我不要做什么昭仪……我要走……”
她的眼泪顺着洁白的面颊往下淌,清瘦的脸庞那么楚楚可怜。
他凝视着她朦胧的泪眼,时间真是一只巨大的魔手,缘分真是无比的奇妙。谁能想到,自己会对当年的那个小肥猪仔如此地痴迷而神魂颠倒?
那个风雪夜的迷醉之后,他仿佛从不曾有过的销魂滋味。就因为得到了,所以更加无法舍弃,仿佛才品尝了第一口毒,一发就不可收拾。
她不停挣扎,他却一直牢牢拥抱她:“小东西,你要去北武当也行,朕陪你去。你知道么?朕现在已经把千里拉练取消了,改为每年夏天去北武当避暑。你要去的话,明年朕陪你去。你看,都冬天了,很快就要到夏天了……”
“不,我要走,我不做昭仪……”
“傻东西,这是朕给予你的名分,你是朕的人,朕就要对你负责……没有名份,别人就会欺负你。现在你是昭仪了,是北国最尊贵的女子了,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你也不会死……”
她对北国的妃嫔制度不了解,也不知道昭仪是什么东西。反正印象里,罗迦每次都是这样欺骗自己,比如要自己做公主,结果却是一个祭品。
“不,你骗我……你每次都骗我……”
他解释不来,也无法解释,忽然俯下头就吻住了她哀哀痛哭的红唇。
罗迦,该死的罗迦,每次只要没法了,就这样吻她。完全令人无法反抗。记忆里,昏睡的时候,他不知多少次这样的亲吻,每一次都带着焦灼的情谊,深切的怜惜,以至于她此时完全复苏了,也能体会他的巨大的耐心和爱恋。
“小东西,以后要听话,不听话,朕就会这样惩罚你。”
“哼。”
他眼里的笑容更是深挚,见她不以为然,更加低沉了声音:“不怕么?不怕的话,朕就会用另一种惩罚……那种惩罚……”
他不说下去,只是再次抱住她又亲吻下去。
现在,只有亲吻才不会那么吓着她,他便乐此不疲地继续着这种男女之间的亲昵游戏。记忆里,从未和其他任何妃嫔这样长时间的亲昵,往往是直奔主题。
他渐渐地,似乎体会出一种明显的不同:就是亲吻特别能培养感情,增进两个人之间的亲密程度。
第一次付出这样的细腻的心思,企图和一个人沟通,融进她的内心,也让她知晓自己的内心。
他想,这是什么呢?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美妙?
他整天都喜洋洋的,真正如一个焕发了青春的人——他想,自己其实才三十几岁,其实也算很年轻,为什么之前就从未有过这样年轻而柔软的心态。
多么柔软而温存的感觉。
芳菲惊讶地看着他满眼的笑意,就像小时候抱着自己那样,带着真心的疼爱。就像自己摔倒在地,被人嘲笑,他那样拥抱自己,维护自己,怜惜自己。
她摇摇头,明明是一头狼,怎会变成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