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因为你救了他的命。”
他的语气如此宽容,如此轻描淡写。是彻底相信自己了么?她微微惊喜,转眼看他,他却避开她的目光:“你说要送安特烈一件礼物,要不要把这件东西带回去给他?”
要么?这可是安特烈送给自己的呢!而且,哪有把别人送的礼物,又反送回去的道理?
“陛下,这不太好吧?”
他眉毛一挑:“有何不好?反正你也没什么钱买礼物,就把这个送他是最合适的啦!”一个少女,整天佩戴着一个男人送的礼物在脖子上,这成何体统?就算是自己的外甥,就算是即将成亲的安特烈,也不行。
她急忙说:“我有准备礼物的……”
“你那些礼物不值钱,没有这个好。”
明明就是强词夺理嘛。
“可是,我有送他花茶呢。不值钱也是我自己做的,心意总比这个好。”
“那些花茶,朕要喝。”
她叫起来:“我不是已经送给你了么?”
“我已经喝完了。等你做新的就来不及了。安特烈又不喜欢喝茶,送给他也没用。”
谁说安特烈不喜欢?安特烈明明就很喜欢。
“你要喝,我另给你做……”
他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行!”
“这是我做的……为什么我不能做主?”
“因为你做茶的原料,全是从东宫摘取的,水果,花茶,这些全是我北国的财物,不容他人觊觎!除了朕,谁都无权处置!”
芳菲目瞪口呆!这人,说来说去,满腔大道理之下,不过是想贪污一包茶叶而已,还废话那么多。可真是小气吧?早知道,就不叫他带礼物了。
他看她面上那种丰富的神情,小小的懊恼,心里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偷偷的想乐,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妒忌,看她送亲自制作的花茶给任何男子,都不舒服。而且抱定主意,派人监视好,凡是她做好的东西,马上就收走,决不让任何人得去。
但芳菲显然并不甘心,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项链,伸手就想去拿。罗迦却眼明手快,啪地一声就合上了盖子。红宝石的璀璨,完全不见了踪影了。
她大不甘心:“我可不可以不送安特烈了?我什么礼物都不送……”
“不行,人不能言而无信。你说了送就要送,不然人家还盼着你的礼物呢。”
“!!!!”
他想到安特烈要是收到这份礼物的囧样,心里就出奇得意,仿佛一个恶作剧的孩子。目光又不经意地扫过她的光滑白皙的脖子,想象她戴上项链的样子,这一看,刚压下去的欲火又窜上来,急忙干咳一声:“芳菲,你本来就不该戴任何首饰。”想起刚刚目睹她的浓妆淡抹的惊讶,急急地,又补充,口气也微微严厉,“好女孩子,是不应该打扮自己的。也不应该涂脂抹粉……”
她偏不服气:“为什么?”
他鼻端嗅到那脂粉淡淡的香味,却说:“因为那样就会变成庸脂俗粉。”
哼,庸脂俗粉不好么?自己就喜欢做庸脂俗粉。谁爱做高雅的圣处女公主,谁做去。
罗迦看她皱起的柳眉,皱成核桃一般的洁白的眉头,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嘀咕什么,一定是出去之后,不但要天天大鱼大肉,还要天天涂脂抹粉,以作为对抗。
这个小东西,一直都是这样。
他强忍住笑意,语重心长地耐心告诫她:“这是平城,你举止若不小心,就会很危险……安特烈的这项链,是万万戴不得的……脂粉,更是涂抹不得的……”
她记起自己这一身道袍,又想起神殿的日子,大祭司也是这样,无论什么,只要是能激起少女的爱美之心,旖旎情思的东西,统统都会收走,怕她们生了凡心,不甘愿侍奉大神了。就像生怕女儿早恋的父亲,禁绝她看言情剧,看言情小说,生怕她多和男孩子说了一句话……她嘴巴扁扁的,罗迦和大祭司一样,都是那么可恶。
他放柔了声音:“芳菲,把这项链还给安特烈吧。是他从小随身的东西。你拿着很不好。”
她的嘴巴扁得更加厉害,垂着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