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陈四与刘瘸子、金烟杆遇到了苗人的赶尸匠,为了不与赶尸人起冲突,三人躲在了屋内一块大木板后面,并看着赶尸人将“喜神”背到了屋内,安放在门后,三人开始轮流休息。
陈四心想,赶尸人一定是要等到晚上才会离开这儿,四爷可不能在这块木板后面躲一天,再说金烟杆老家告急,我陈四是答应金烟杆前去他老家的,怎么能被这几个人耽误了行程。我陈四可是堂堂的南七省绿林总瓢把子,怎可被困在此地。
再一看刘瘸子与金烟杆,俩人正略有所思地站在木板后面,看来这俩人也是跟陈四有一样的想法,想着怎么从这里出去。
陈四爷透过木板上的小洞,仔细看了一眼屋里的设置,发现没有任何破绽。就在陈四爷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发现木板后面有一小窗,小窗距离陈四三人大约十步的距离。真是天助我也,既然这里有一小窗,那就是老天给我陈四留的一条活路了。
陈四冲刘瘸子与金烟杆使了个眼色,看了看后面的那扇小窗户,刘瘸子与金烟杆便明白了四爷的意思。不过现在最令三人头疼的是,赶尸匠里有一人值夜,三人要想从窗户跳出去,就必须不能让其发现。要是被他发现了,还躲在木板后面,就更容易被他们怀疑三人的动向了。
金烟杆给陈四爷使了个眼色,看了看刘瘸子和陈四,又看了窗户,接着做了一个跑的手势。金烟杆接着又看了看那个值夜的赶尸匠,又指了指自己。陈四看完这些,使劲摇头。
金烟杆的意思是,让刘瘸子与陈四先跑,自己一个人先顶住那个值夜的赶尸匠。陈四爷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都是自己兄弟,哪能让金烟杆出来顶住赶尸匠自己先跑。再说了金烟杆老母盼子心切,又怎可将他一个人留下来。万一金烟杆真有点什么闪失,怎么向金烟杆老母亲交代。所以这种事情,陈四爷万万不能答应。
刘瘸子也在一旁示意金烟杆不要着急,再想其他出路。但金烟杆为人仗义,自从那日在长生客栈被陈四说服之后,便打定了一条心追随陈四,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金烟杆深知目前的情况,除了那扇窗户之外,就没有别的出路了,三人要想离开,必须得牺牲一个人。陈四爷是南七省的掌眼,不能让四爷冒险,如果四爷有什么闪失,如何向云台山的众兄弟交代。师爷乃是二当家的,老家的事情,还全仰仗他来处理。想完这些,金烟杆决定自己出去顶住赶尸匠,让二人先走。
就在这时,金烟杆突然从木板后面跳了出来,陈四爷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见金烟杆已站在木板外面了。这一动作,不仅引来了值夜赶尸匠的注意,更是惊醒了正在休息的赶尸匠,只见那两个赶尸匠从床上跳了起来,三个赶尸匠目不转睛地看着金烟杆,仿佛金烟杆是从天而降。陈四见金烟杆已暴露了出来,自己不能坐视不管,便同刘瘸子一起从木板后面出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喜神客店?这里可不是你们呆的地方。”领尸人开口问道。
“这位兄台,我们是赶路之人,只不过天色已晚,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误打误撞进了喜神客店。还望几位兄台体谅。” 刘瘸子见到赶尸匠,又使出了自己的那套先礼后兵,不过赶尸匠好像并不领情。
“既然是来歇脚,为何不正大光明的,反而躲躲藏藏的,莫不是一帮偷鸡摸狗的小人?”只见垫后的赶尸人说道。
赶尸人这句话可深深的刺激了陈四爷,想当年四爷是做过一些偷鸡摸狗之事,但那都是为了维持生计,可是如今陈四爷乃是南七省的掌眼,怎可被你们如此轻薄。
“不识抬举的东西,竟敢说四爷是偷鸡摸狗之辈,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陈四生气地说道。
“四爷,师爷,不要跟他们废话了,你们先走,我来顶住他们,到时候咱们树林外相见。”金烟杆仗义地说道。
“金爷,今儿陈四还就不走了,想我陈四乃是堂堂南七省的掌眼,如今竟被这群鼠辈说成是偷鸡摸狗之人,这要传出去,我的脸面还往哪儿搁。”陈四爷怒气未消,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三个人。
仔细看来,这三人的确是相貌极丑,中间看尸的那个赶尸匠看起来像个矮骡子,但却长得十分粗壮。垫后的那个赶尸人却是长得有些细长,看起来像是长白条。只有领尸人长得还算可以。陈四心想,莫不是赶尸也要讲个门面,前面的领尸人就是出来讲门面的,免得吓坏了别人。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们,赶尸是有讲究的,要求赶尸人不能长得好看,到底是谁定下的这条规矩,不得而知。不过咱们陈四爷今天算是怒到极点了,看这架势是非要领教一下这赶尸人的能耐了。
“什么,你是南七省的掌眼?”三个赶尸匠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正是在下。”陈四爷答道。
刘瘸子心想,莫不是四爷执掌掌眼之事已传到苗区,要说这消息也没这么灵通啊,这才几天的事啊,要说江湖绿林上的朋友知道,那也就摆了,怎么眼前这三个人一听陈四是掌眼,表情变得那么诡异。
还没等刘瘸子想完,就见对面的三个赶尸匠忽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仿佛要扑上来吃了陈四一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我们就要在这里了结了你。陈四,拿命来。”只听得那个矮骡子说道。
陈四爷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矮骡子一拳向他打了过来,这时候陈四已经躲不及了,防御架势也都落了空,就在陈四以为自己必定吃上一拳时,忽然一只粗狂的手臂替陈四挡住了这一拳。仔细一看,此人腰间别着一根烟杆,面不改色地挡下了这一拳。替陈四挡下这一拳的正是金烟杆。
这时候陈四爷才回过神来,刚才这一拳是冲着陈四的罩门来的,这一拳要是下去,四爷的小命可就玩完了,看来这三个人是来真格的。刘瘸子在一旁也是看得胆战心惊,心中更是暗暗佩服金烟杆的身手,这天底下,除了钱八之外,刘瘸子还从未见过有身手这么好的人。
“这位兄台,不知你刚才所言何意,为何要找寻陈四,莫不是陈四哪儿得罪了这位兄台?”陈四虽然险些丧命,但他还是在想着矮骡子刚才说的那句话。
“废话少说,今儿就要你的命。陈四,善恶到头终有报,今日就是你偿命的时候了。”这时候长白条又说话了。
这一句话就更令人费解了,难道说这三个赶尸人与陈四有过结,可咱们四爷连这三个人的面都没见过,哪儿来的过结啊!
“不必管那个拿烟杆的人,一有机会就上去,只取陈四的性命。”领尸人对矮骡子和长白条说道。
金烟杆站出来说道:“四爷,你跟师爷先走,就这三块料,交给金某就行了。”
陈四爷哪会走啊,这三块料冲着咱们四爷说了一通吴侬软语,叫咱们四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弄清楚怎么能糊里糊涂地就走啊。要说陈四爷也是够晦气的,自打离开了云台山,这一路上竟碰见让人猜不透的事情了,先是被一阴阳先生看出了身世,如今又被这几个赶尸匠说得不明不白的。
这可真是“茅草屋内现真身,一波未平一波起。”欲知陈四爷等人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