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湘西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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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金烟杆(上)

上回书说到陈四与刘瘸子在茶楼之内遇到两伙人,两伙人都是为了掌眼玉牌而来。陈四从独眼龙嘴里得知,掌眼玉牌乃是掌管南七省绿林好汉的令牌,是南七省响马盗贼总瓢把子的信物。

陈四救独眼龙一命并打算去见那位金爷。究竟这位金爷为何人,他是何方神圣,为何对掌眼令牌如此着迷?咱们马上分解。

陈四在与刘瘸子分别时曾在刘瘸子耳边低语几句,陈四爷艺高人胆大,刘瘸子胸怀韬略,此二人商榷之事,必是一番大事。究竟这里面暗藏什么玄机,需从陈四爷见金爷说起。

前面咱们已经说过,这位金爷乃是川粤两地的瓢把子,在南七省绿林中是响当当的人物。说的好听点,是瓢把子,说的直接点,金爷在南七省绿林中已经算是掌眼级别的人物了,只差那一块令牌了。

这位金爷手持一根纯金打造的烟杆,走南闯北的时间长了,道上的人都叫他“金烟杆”。此人在川粤两地劫富济贫,挖坟掘丘,手下弟兄众多,在绿林中乃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此人的名号是威震天下,就连官府的人都不敢抓他。

咸丰年间,官府的人曾打着他的“金”字大旗去剿匪,让道上的人以为是土匪火并,并想借其他绿林好汉之手灭了金烟杆。结果官兵走到半道上就被金烟杆给灭了,没有一个官兵活着逃出来。自此,金烟杆威名满天下,四海之内没有人敢冒充金爷的名号。金烟杆手下的人一个个消息灵通,据说官府里都有他的眼线,要不然那次金爷可就真的被官府给收拾了。

话分两头,陈四爷去见那位金爷,刘瘸子便回去找钱八。二人兵分两路,表面上是分道扬镳,实则是想靠着令牌重新统一南七省绿林。

陈四与那位大汉来到了一家客栈,此客栈名为“长生”,金爷取得就是个吉利名字,“长生客栈”。

进入客栈,陈四见屋内摆设有序,想来那位金爷是个讲究的人,屋里摆满了花,看来这位金爷是个爱花之人,虽然对花草如此爱惜,但对人可就差远了,陈四心知肚明,在客栈的一幕,就已经看出了金爷的为人了,此人一定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不可小觑了此人。

“金爷,您要的人小的给您带来了,此人说身上有令牌。”大汉上前说道。

还不等大汉退出去,金爷自己就出来了。陈四上前一看,这位金爷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彪悍,而是颇带几分秀气,如果在大街上遇到,肯定不会把他与响马联系在一起,而是想到他是一个秀才或者举人。金爷上前看了一眼陈四,见此人内藏玄机,五官端正,体格中等。二人相互对了一眼。

一番打量之后,金爷先开口说话了:“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在下姓金,只因手上常拿一杆烟杆,道上的朋友都叫在下金烟杆。”金烟杆指了指手上的烟杆说道。

“在下陈四,乡野之人,金爷大明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陈四上前客气地说道。

“四爷,金某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在下已找寻令牌多时,想不到令牌竟在四爷手中,今日金某真是要大开眼界了。”“金烟杆话里有话,对令牌仿佛是势在必得。

“难道金爷只是想开开眼界?如果只是想开开眼界,那陈四愿意拿出玉牌,让金爷见识一下。只是金爷手下在茶楼内持刀杀人,陈四实在看不下去,便出手相助,决定来见金爷一面,看样子金爷对令牌是势在必得啊!”陈四爷一针见血,并未与金烟杆拐弯抹角。

“四爷言重了,如今南七省绿林里除了我金烟杆,恐怕再无人可以执掌掌眼一职了,所以在下只好委屈出来找寻令牌了。”金烟杆话说得滴水不漏,话里有话,言语间霸气十足。

“金爷,你怎么知道这南七省没有人可以执掌掌眼了,难道南七省绿林好汉没有一人可以担当?”陈四爷步步紧逼,丝毫不把金烟杆的话放在眼里,可谓是“强中自有强中手”,这掌眼我陈四是当定了。

想不到天底下还有比孙寡妇的脸皮更厚的,今儿算没白来,也算开了眼界了,陈四爷心想。

“在这南七省绿林之中,金某如说不肯职任掌眼,恐怕是无人敢出来担当啊?”金烟杆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别说来一个陈四,就算官府的人来了,他都不放在眼里。

“那陈某就要与金爷争他一争了。”陈四爷说完此话面不改色,风轻云淡。想我陈某人当年追随宋九一的时侯,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话陈四爷到是没有说错,金烟杆虽说是现在名满天下,但十几年前也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金烟杆也是近几年才发展起自己的势力的。别看金烟杆一脸的秀气,但此人心肠极硬,除了自己的老母亲,谁都不放在眼里。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金烟杆既然能拉起自己的势力,必是有一定的手段。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与我争?”金烟杆面带愠色,盯着陈四看了起来。

“金爷,容兄弟问你一句话。”陈四爷说道。

金烟杆心想,还问我一句话,想不到你陈四也是如此有趣,今日我就陪你玩玩吧。

“请讲。”金烟杆连头都没抬地说道,很明显没有把陈四放在眼里。

陈四爷对此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决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金烟杆一点颜色,让他瞧瞧四爷的厉害。

“金爷,你说现在咱们两个谁的势力大?”陈四爷一甩衣袖,靠近金烟杆坐了下来。两个眼睛盯着金烟杆,神色里充满了杀气。

金烟杆一看陈四坐了下来,起初还对陈四的眼神有些畏惧,但一听他问起了这么一个世人都明白的问题,当即笑了起来,心想:你陈四还真是不怕死,敢跟我这么说话。不过金烟杆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蔑视地笑了起来,毕竟金烟杆也是川粤两地的瓢把子。

“哈哈,我金某统领川粤二地的绿林好汉,在江湖上是鼎鼎大名,你一个平州城草野之人又怎么能跟我比。你说咱们两个谁的势力大?”金烟杆言语之中略带嘲笑,丝毫没有把陈四放在眼里,又将陈四爷的话给返了回去。

“金爷说的对,不过这也正是我陈四想要问的。就因为我陈四是平州城的一个草野,所以我才问金爷咱们俩谁的势力大。我的意思是,说在平州城内咱们俩谁的势力大?”陈四爷说的不显山不露水,故意又将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并将语气加重,说得金烟杆先是没有缓过神来,然后惊愕。

陈四语义却很明显,这是在告诫金烟杆,在川粤两地你金烟杆说一不二,但到了平州城内,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再呼风唤雨吗?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山高皇帝远,皇帝老子来了也得给我陈四几分薄面,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金烟杆,既然来到了我陈四的地盘,那就得守规矩,按我陈四的话来办事。

金烟杆也仿佛从语句中听出了玄机。但此人好面子,到哪儿也绝不可丢了份,如今被陈四这么一说,脸面更是掉到了地上,下不来台。

金烟杆暴怒,起身摔碎了杯子,“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四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不要怪我金某翻脸不认人。”说罢,从外面进来金烟杆的手下,将陈四团团围住。

“哈哈,金爷,你想要杀人灭口再从陈四身上拿去令牌。但金爷有没有想过,这令牌如此重要,我又怎么会放在身上。”陈四爷说道。

“就算你不带在身上,那你今天也别想活着离开客栈。”金烟杆大发雷霆,说着就要喝令众兄弟上前,将陈四剁成肉泥。

“慢着。金爷,你如果杀了我,你觉得你能活着出了平州城吗,我的弟兄们会放过金爷你吗?”陈四说道。

“那就更好办了,既然令牌不在你身上,那你就留下陪我下下棋,养养花,直到你的兄弟把令牌拿来为止。”金烟杆这话说的很明显,要留下陈四做人质,等刘瘸子把令牌送来再放陈四走。

不过金烟杆要是打这么个算盘,那他一辈子也别想得到令牌,此时此刻令牌就在陈四身上,如何叫刘瘸子拿来啊。

“金爷可真会说笑,我的兄弟把令牌拿来的那一天就是我陈四的死期。不过话说回来,我陈四所结交之人都是侠肝义胆,让他们用令牌换我,你还不如自己先备好棺材。”陈四爷说道。

陈四爷手上无一兵一卒,今日他既然敢来见金烟杆,靠的就是胆气,如果在言语有丝毫松懈,那他今日是必死无疑,陈四此时深知这一点。

“好大的口气,我金某走南闯北,还未曾遇到你这样的人,不过我倒是对你多了几分欣赏。” 金烟杆在言语中已然落了下风。

“金爷过奖了,俗话说得好 ‘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像金爷这样的英雄豪杰,陈某也是十分佩服。”陈四最会见风使舵,见金烟杆落了下风,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要不今天这局面又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金烟杆半晌没有说话,略微沉思一会儿。

“你想跟我和解,我金烟杆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人。”金烟杆说道。

“金爷一向是光明磊落,做人行事令陈四十分佩服。今天陈四前来,并不是要与金爷火并的,而是有事要与金爷商量。”陈四循序渐进地说道。

“不知四爷有何事要说?”金烟杆问道。

陈四看了看周围的人,金烟杆心领神会,令众人退下。

“金爷,眼下天下大乱,正是你我大显身手的好时机,如今朝廷腐败,贪官当道,民不聊生。如若在太平盛世,我陈四不过是一乡野草民,金爷也不过是一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可眼下这局势正是你我大干一场的时候。”陈四爷循循诱导地说道。

“不知四爷有何高见还请讲。”金烟杆说道。

“这南七省绿林本是一家,如今却四分五裂,陈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如若你我联手整合七省绿林,大干一场,必定会扬名史册。”陈四爷最会笼络人心,面对金烟杆这样的大鱼他怎会轻易放过呢。

再说一看这位金烟杆便是一识大体之人,绝不会听不懂陈四所言。

“四爷所言极是,金某一心想整合南七省众盗,只可惜未遇到四爷这样的人,如今遇知己,金某愿听从四爷差遣。”金烟杆说道。

“金爷言重了,陈某势单力薄又有何德何能差遣金爷。陈某愿交出令牌,追随金爷。”陈四说道。

“不可。令牌即在四爷手中,那便是天意,天意如此,那掌眼之位必然是四爷的,金某愿追随四爷。”金烟杆说道。

“好,既然金爷话已至此,那陈某不才,便要给金爷下一令了。”陈四刚才所言只是试探金烟杆,如果金烟杆真的接过话题,要执任掌眼,那陈四必然是立刻出手,将金烟杆干掉,除去此人,因为掌眼之位陈四爷是势在必得。

“金爷,此事须小心行事,你我需这般如此,如此这般……”陈四在金烟杆耳边低语几句。

“明白, 四爷放心,金爷一定不负四爷之托。”金烟杆说道。

这可真是“四爷舌战金烟杆,得一虎将得千军。”欲知陈四爷所施何计,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