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孩子够勇敢独立的话,可以让他住宿。我三小有认识的人。”
我来这里每回都要麻烦他,我是多么不想再麻烦他,可是曲之诺上学的事情还是大事。
他看出了我的为难,就笑着宽慰我:“你要是不答应,回头天天在公司送你一朵玫瑰花,让所有人知道我在追你。”
他可真是傻子,这样会下岗的。我害怕他真的会这么做,因为有一回他替我翻译就差点被人发现了。面对他的好,我该怎么办?
曲之诺顺利上学了,萧玲岚这次很守信用,将曲之诺的生活费学费都打足了,我只管照顾他。送曲之诺去学校住宿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有多舍不得他,可是之诺很懂事很乖,他能够离开妈妈,就一定能够独立生活。
可是我没想到又有事要麻烦岳齐钧了,而这次还是大事。
因为我继续在做恶梦,但是可能是换了环境,梦境和梦里的故事都不太一样了,可是不变的是那可怕的黑乌乌的恐惧感。我又想我是不来错了地方,这里延续了我人生的悲剧,说不定我会在什么时候不是在噩梦中死去,就是睡不着缺氧而死。
我还要好好活着呢,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在想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然后我想到了楮今元,我还欠他五万块钱,我爱过他,可是却背叛了他,辜负了他,又害了他,还欠着他的钱,所以现在不得好活。我是多么的粗心大意,竟然把这事情给忘了,难怪我会一直做噩梦。
可是我哪儿弄五万块钱呢?我想到的唯有岳齐钧。他家还蛮有钱,五万块钱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事儿。可是我该怎么向他开这个口?
领导对我的状况有所察觉了,我不能再犹豫了。我婉转地对岳齐钧编着谎言,而他竟然问都没问就相信了,二话没说就给了我钱。我和从前一样问人要了钱,这次是不是又得要出卖自己了?这钱恐怕一时半会还不了他了,以后,以后再说吧。
我不知道楮今元的卡号,只能大着胆子将五万块钱发快递给他。果然,没过几天,他就来电话了,这电话我没告诉任何人,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知道他会不高兴,他简直是发火了,我第一次听到他发火:“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你想和我撇得一干二净所以是连本带利还给我了?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我对不起他,现在连这件事情都让他这样恼火,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他安静了,然后他声音柔和地问我:“在那边怎么样了?”
“很好,大家对我都很好。”
“你哪里来的钱?”
“我男朋友的。”
我又对他撒谎了,也许一切都已经习惯了,包括对他的伤害,对他撒谎,这样能让我们都彻底死心。他终于不说话了,然后一直到挂机。我想我可以慢慢忘记他的,因为我已经不哭了。只是对他的伤害让我心里一直很难受。我把银行卡换了,因为换来的卡号他知道的,我想我从此应该解脱了吧,不会再做噩梦了。
可是上天竟然和我作对!我竟然依旧在做噩梦,我真的要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不会是因为我借了岳齐钧的钱吧?我怎么这么倒霉?谁都碰不得,谁都不能接触,占了别人的便宜就不得好活,原来我是所有人的克星。
我在想是不要赶快想办法还清岳齐钧的钱,可是时间不给我考虑,我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换回了注意力,是哥哥的。这急促的电话和他在电话里急促的声音都告诉我,出事情了!
我从宿舍一路狂奔到公司外面的一个凉亭里,哥哥站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我以为是他出什么事情了,看到他好好的,心里才缓过劲来。
哥哥的脸上不仅不好看,甚至很难过,那种落寞的样子我第一次见,一身西装在身,却和他脸上的表情格格不入。他对着我怔了好一会,然后很痛苦地跟我说:“我和郭诗慧分手了。”
我被震到了,我还没来得及见郭诗慧一面,他们就分手了?我想起来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我以为是工作的原因,可是碍于他的脾气一直没问。可是没想到,唯独没想到竟然是郭诗慧。他们怎么会分手?我是多么想让他们在一起所以才被迫答应巫婆做坏事的,可是到头来他们竟分手了。
可是想想又觉得并没有错,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各种不合适,从一开始我就劝他,可是恋爱中的人往往执迷不悟,我没有深恋过,所以我还算清醒,或者说旁观者清吧。
可是我还是觉得失望,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哥哥的脸上那种痛苦似乎到了极点,我都不忍心看了,他说:“他又回到周晨冰身边了。”
天雷滚滚,晴天霹雳,我哥哥这么优秀,她怎么又回到周晨冰身边了?当初她那么不顾一切地追着哥哥过来,她的爱那样热烈那样执着,真让我羡慕,而哥哥为了她也用尽了整个生命,可是她竟然突然离开了哥哥,又回到了那个人身边,而我那一年多的心血都白费了吗?
我知道哥哥一定难过得想哭,我只能安慰他数:“哥,你如果难过,就哭吧。这里没人知道的。”
我没想到他竟然淡淡地说:“有什么好哭的。”然后他面有难色,抽踌躇了好半天才说:“我问你,你之前一直都在帮周晨霜做事是吗?”
我有些愣住了,这件事情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了哥哥,他竟然知道了。这一件件事情击得我大脑发痛,我呆呆地看着哥哥。他又问我:“是为了我吗?”
他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果然他又说:“她威胁你的是不是?”
我那一年多的煎熬就是为了让哥哥和郭诗慧能好好在一起,可是到头来让我坚持下来的内心的那份美好的念想竟成空了,而我又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心里的希望落空了,他既然都知道了,也都无所谓了。
可是我没想到哥哥竟然抱了我,他紧紧地抱着我,悲痛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哥哥对不起你。”
我的眼泪要下来了,可是我还来不及流泪,因为哥哥突然松开我在木柱上用拳头使劲捶着,眼看他的手都出血了,我慌了神,忙拼命低拉他:“哥,你干嘛?你冷静点啊。有话好好说,一切都过去了,我没事的,现在都过来了,我很好,你别做傻事。你别这么自暴自弃啊,你这么优秀,可以找到比郭诗慧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
我后悔提到郭诗慧了,可是他突然停了手,我猜是这个女人起了作用。哥哥一手撑着柱子,垂着头,声音很是艰涩,发着颤说:“之怡,爸爸,爸爸是被周晨冰找人从楼上推下去的。”
“你说什么?”
“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们。我从他身边夺走了郭诗慧,他来找我算账不成,我以为,就那样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把气撒在爸爸身上,害死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