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屋里,还是那种少女的梦幻般的粉紫色,我摸了摸保险柜,里面是那两次聚会的时候我戴过的首饰,衣柜的最底层里放着那两身礼服那两双鞋。最起码,他给了我物质上的享受,最起码,他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这个也忘了。
然后我回到床上,这张床是我噩梦的开始,但是很奇怪,那样可怕的噩梦,我竟然对这张床从没产生过惧怕反感的情绪。因为它真的很舒服,有钱真好不是吗?也许我宁愿他再来折磨我一次,以此来弥补我犯的过错。
我真的病了,睡了好几天,魏叔叔请了家庭医生来给我看病打吊针,厨房每顿饭都做得很精致,营养搭配得很好,可是我的病却一直没好。莉莉很担心我,每天都抱着小白来床前陪我呆一会。他们的服务可真周到细致,让我不由得产生一种依赖感,宁愿就这么一直病着,被人这么伺候着。
就在我思想堕落的时候,上苍及时地拯救了我,我的病好了。
我的心却一刻也不安宁,每天都到门口对着那条路望好一会,天气暖洋洋的,我的身上都能站出汗。或者在阳伞下逗小白玩,心却一直飘在门外。我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过,也从来没有过这么的想要见到他。我犯了大过,阎罗殿也好,地狱也好,他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能做个了结。
可是他一直没回来,我在想如果等到毕业那天他不回来,那我就走。
是不是事情很棘手?是不是损失很严重?心里一害怕,往门外跑的频率也高了,魏叔叔脸上很是欣慰地笑着,劝我说:“不用着急,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回来了好好聊聊,心结就都解开了。”
我也不好和他说什么,我知道他想错了,我可没敢想好好地本分地做魏景然的陪睡。只是接着我看到他给魏景然打电话,只是接着就眉头紧锁,挂了电话跟我婉言说让我自己先好好呆着,不过多久他就回来了。
我只能再次跑出去,盯着那条羊肠小路一望到底,不多一会总会有辆豪华轿车优雅地开过,却从来不会停在我所在的门口。我等到很晚才回去,抱着那两个阿狸没精打采地在床上坐着。
我做了噩梦,具体做了什么,我都忘了。醒来后出了一身的惊汗,原来是被短信铃声给惊醒了,我拿起手机来一看,一时间竟有些惊住了。
我没想到竟然是北市的一家大企业的录取信息,熟悉而又陌生的大企业的名字,我不记得自己给这家企业投过简历,或者是我海投他们受到的?但是我这样平庸之辈怎么就得到了这家大企业的青睐?或者我简历上真的有他们中意的地方?但是大企业的招聘流程很严格的,我好像并没有参加过他们的笔试面试,或者我参加了,我忘了?
最近的事情太多,我的大脑根本不够用,丝毫想不起什么蛛丝马迹。
短信提示我注意登录邮箱查收录取通知及员工登记表,我打开电脑登陆邮箱,果然我竟然被这家大企业录用了。我感到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可是它是真的,竟然是真的。可是我竟然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感觉,也一点都不兴奋。
这样的好消息,我食之无味。我麻木地看着那份员工登记表,等看够了就关了邮箱,关了电脑,然后删除了短信。我没有半点心情思考这些事情,这么好的事情,来的却不是时候。
这个消息让我心里很烦很乱,出了屋子迎面就是魏叔叔和莉莉殷切的关怀追问,我在想我的神色有那么差劲吗?反正我的心里差劲得了得。我很不好意思,忙避开他们往魏景然屋子里来,他的屋子终于有了生活的气息。怎么说呢,因为我发现屋子里竟然凌乱了些,也铺满了很轻薄的一层灰尘,也许这在别人家会不见得有什么脏乱,会觉得没什么可收拾的,可是魏景然这里,真的是已经很乱很脏了。
他有多爱干净,如果他看到屋子里变成这副糗样子,杀人的心都有了吧?为了让他不犯罪,我重操旧业,围起围裙,拿起拖把,人生第一次收拾他这屋子。我发现这是个好差事,虽然累了点,但是心里舒服多了,起码不会胡思乱想了。
大概我的动作太大,弄出了声响,魏叔叔竟然听到了,赶上来看我正满头大汗地打扫这屋子,脸上是吃惊和纳罕,甚至还有些赞赏。他笑着说:“这屋子,先生回来他自己会打扫的。”
然后他想接过我手中的工具来干,我拒绝了,却撇撇嘴回他:“已经脏了,免得他回来又不高兴了。”
魏叔叔再次笑了:“他哪里总会不高兴呢。”
切,在你眼里,魏景然哪里都是好的。我也不想和他争辩,没什么可争辩的,再说我们能相处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吧。
打扫完卫生,我在魏景然的浴室里洗了澡。在这里洗澡总是那件事情后才会做的,今天真的想破例一次,因为他的浴缸真的很舒服,清晰的线条,宽大的空间,电脑控制按摩程序,还有高压灭菌器,还可以边洗澡边看电视,虽然我一直没心情看。
我在浴室里沉溺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只是看到书房的门心里就揪得紧得难受,就忙下楼来。还在客厅里随便溜达着,就看到魏叔叔急急忙忙疾步走过来,脸上很欢喜,有些喘着气说:“先生下午回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些发愣,魏叔叔又给我使眼色,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着急了起来,忙跑回自己的屋子。我在想穿什么他会比较喜欢,平常的衣服大概他已经看腻了,我对于他没有什么新鲜的,也许那两套礼服会让他有些兴趣。
我记得他好像比较喜欢那件迪奥的深蓝色礼服,香奈儿的满载了我的不快,估计他也没兴趣。
我有多久没化妆了没打扮了?那礼服上的蝴蝶结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打得好看了一些,可是化妆就不会简单了,折腾了好久才算化好了一个勉强能见人的淡妆。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情,认真的结果却有些差强人意,可是我也无力再改变了。
我倚在门上一直在等待着,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然后我真的听到他进来了。
我的脚步犹豫着,我好紧张,这么平常的日子我这么打扮是不是有些过了?其实这件礼服穿在身上真的不是很舒服,我身板还算瘦的,也有些紧绷绷的。
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抬起脚就往他走去。真的是他,还是一身西装,一副丝毫不乱的样子,只是有些吃惊地看着我,紧接着神色又恢复了常态。而他的身后,走过来另一个男人,看样子有四十多岁了,看到我也是一惊,然后脸上却怒气上涌,走过来在我肩膀狠狠碰撞了一下,向沙发走去,看着魏景然生气地说:“你就玩物丧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