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唐浅一出家门,就被守株待兔多时的记者们一哄而上围住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往日里对他向来战战兢兢不敢多语的记者们,极尽挖苦只能,问出来的问题分外尖刻。
唐浅手指微微握紧,一张脸阴沉下来,在保镖的包围圈里艰难的走向轿车。
“开车。”他有些疲倦的冲着司机道。
汽车很快就开了起来,有些不怕死的趴在窗户上大声问他:“唐少爷,您……”
话还没问完,就被轿车甩在了后面。
唐浅揉了揉太阳穴,若有所思一般,突然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老宅。
他看到窗口上,一个修长纤细的身影遥遥立着,单薄的肩膀,在晨光里微微透明。
刚才他所有的狼狈,她都看到了吧?
满足了吗?
高兴了吗?
他心里发苦,指甲扣进肉里,痛苦让他清醒过来。
比狠心,他们两个,真是彼此彼此。
叶染,看到这样子的我,你有没有一丝后悔了?
他很想问问这句话,但是他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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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下葬的事情,由唐谨炎全权操办,七日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
整个唐家老宅都曾经在古怪的气氛里,唐浅不见踪影,唐谨炎也终日忙碌,很少再回唐家,唐家老宅,越发清冷下去。
欧阳辉和茯苓他们也不好再呆下去,等唐老的头七过去后,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准备回去。
母女最后一次的春节,茯苓准备把叶染带回家族里过。
夜晚,叶染有事晚归,途径酒吧的时候,突然一道高挑的声音踉跄着跑到她车子的旁边,她紧急刹车,恼火的摇下车窗,却看到那个人突然抬头,赫然就是离家一个星期的唐浅!
男人衣着单薄,在咧咧寒风里扶着树干呕吐不止,带着酒后薄红的侧脸,在迷离的灯光下有着淡淡哀愁的光影。
没有了唐家少爷头衔的唐浅,一个星期,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迟疑的坐在车里,看着那个男人吐得撕心裂肺,这几日,他都是如此度日?
十年心血化为乌有,没有人能做到潇洒一走了之,唐浅也不例外。
叶染颜色迷离起来,她看着唐浅扶着树干渐渐滑落在地,似乎要一屁股坐在那摊呕吐物上,她皱了皱眉,情不自禁下了车,把人扶住。
男人愣愣抬头,似乎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叶染……?”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叶染忍不住问道。
唐浅轻轻笑了起来,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就算此刻狼狈,笑起来也让人移不开眼:“我越狼狈,你难道不是越高兴吗?”
“……”叶染沉默半晌,终于不再开口,扶着人上了车。
车子一路疾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安静的唐浅突然开口:“不要回唐家。”
“……去哪?”
“曾经……我们一起住过的地方。”
“……”叶染抿了抿唇,调转了侧头。
一个小时后,轿车停在了唐浅的私人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