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茶色的目光带着一丝忧伤,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是……不知道名字的意思?还是没有名字?
严一诺心一沉,笑容越发无奈。“你一直在附近吗?做什么呢?”
就在她们以为他会继续摇头的时候,出乎她们的意料,男孩开了口。
他的声音带着青少年变声期特点有的沙哑,“流浪。”
两个字,叫人格外的心酸。
严一诺和徐利菁对视一眼,看到了母亲眼底的不忍。
本以为最惨的答案,莫过于在孤儿院,没想到他会说出流浪两个字。
“你几岁了?”
这个问题,换来的,还是男孩的摇头。
至于别的问题,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答案。
母女两人心事重重,“好了,姐姐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好好休息。”
等他的伤好了点,徐利菁母女将他带回自己家,暂时住在徐利菁的房间。
而她则是和严一诺挤一挤。
“家里没有新的洗漱用品,我去买一套。”
“妈,钱在抽屉了,别忘了。”严一诺叫住她,随后拉开抽屉,拿出一小叠现金,递了过去。
徐利菁的心情很复杂,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诺,我这个决定,给你带来了很大的负担,对不起。”
对于现在不富裕的他们来说,要收留一个人并不是小事。
但当严一诺问起的时候,徐利菁一咬牙,还是决定留下她。
而女儿听完,没有任何意见,就同意了。
这个简陋的家,现在是靠着女儿支撑的,这一点徐利菁很清楚。
所以,对女儿,感觉格外的愧疚和不忍。
严一诺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种话,笑容一顿,继而拧了拧眉:“妈,你别说这种话,我可不爱听。”
“我只是怕你辛苦。”
“不辛苦,我现在很满足。”严一诺轻轻地笑,最近因为这件事,一下班就到医院帮忙,反而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想东想西。
“好了,我陪你一起去吧。”将钱塞到徐利菁的的包里,严一诺附和道。
“你?”
“对,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一起去吧,这附近,我还不熟悉呢。”
徐利菁闻言,只好同意了。
从房间出来,见那个秀气的孩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见她们的样子,他立刻站了起来,跟在她们旁边。
严一诺好笑,“别担心,我和我妈去超市给你买洗漱用品,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回来。你如果累了的话,去房间睡个觉,要不就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抿着唇,对于严一诺的话,只是摇头。
两个提议都不接受?
严一诺扶额,“那怎么办?”
“你也想一起去?”这个猜想一闪而过,严一诺随口一问。
没想到,他竟然点了点头。
“你的腿还没好,需要多休息,不能随便走动。”
“没事。”他总算开口,一副铁了心要跟着她们的样子。
大概是雏鸟情节,将她们当成真正的母亲和姐姐了吧?
于是,严一诺不再反对。
去的路上,母女二人说话,他静静地跟在旁边。
“妈,一直没有个名字也不像话,我们给小帅哥取个名字吧。”严一诺笑了一声,话题中的男孩狐疑地看了过来。
徐利菁闻言,不停点头,“好,我也总觉得没有名字不方便。”
又去问他,“阿姨和姐姐给你取个名字,好吗?”
男孩清澈的目光染上一抹笑意,他轻轻点头。
“那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名字?”
她们的名字都是徐灿阳取的,说起来这方面,母女两还真不在行。
他的眉毛细细拧着,摇了摇头。
跟他相处了几天,严一诺已经摸索出了他的脾气,话是真的少得不可思议。
“要你说出你喜欢的名字,估计很难。要不,叫小新怎么样?新的生活,新的人生?”严一诺转过头跟徐利菁商量。
没想到立刻被徐利菁否决,“一诺,岛国的动漫叫蜡笔小新,这小新也太随意了吧?”
严一诺的名字被母亲吐槽一阵,她讪讪,“好像是。”
“以后跟我们住在一起的话,就是一家人,也是我的半个孩子了。要不,就跟着你的排行,也以一开头吧。”徐利菁提议。
她是在国内住过十几年的,虽然那些记忆已经十分久远,但也不至于全部忘记。
严一诺一听,笑着点头。“我没有意见,那叫一什么?一新?”
“你跟新杠上了吗?”徐利菁哭笑不得。
“那该叫什么?”
徐利菁下意识打量男孩,休息几天之后,他脸上的淤痕已经消去了大半,清秀出色的面容更加立体,看着应该才十四五岁,浑身上下很瘦,但身高却超过一米七了。
小小年纪就这般不凡,以后更是了不得的。
再看他的身材,挺拔如松,修长如玉,徐利菁下意识选中了挺这个字。
“一挺?妈,这个挺很奇怪呢。”严一诺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无法苟同。
“是不太适合。”
徐利菁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相较于她们的津津有味,主角反而一脸淡定。
“庭院的庭吧,一庭。”
“一庭……一庭……你觉得如何?”徐利菁扯了扯男孩的衣袖,笑着问他。
见她们都喜欢,他扯了扯唇角,算是同意了。
“好,以后你就叫一庭了,这是你的名字。”
得到一个新的名字,他表情虽然淡,但眼底却带着淡淡的欢喜。
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
三个人一同进了超市,徐利菁现在已经练就了一身的本事,比对价格,质量之后,又根据一庭的喜好,选择了一整套的洗漱用品。
严一诺则是走到女性用品那里,在看卫生棉,恰好用完了,需要买两包。
她看了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架子最上面的那一排,这个牌子这边不常用,但是严一诺更习惯用那个。
踮起脚尖,刚刚想拿下来,没想到身后突然有人靠近,顺手取下递给她。
严一诺感激,“谢谢你……”下意识抬头,一张棱角分明的冷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啪嗒”一下,手里的卫生棉直接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