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找了许久,才找到那间殡仪馆。
来参加哀悼的人不多,但叶淑薇是其中一个。
因着身份,赵墨初躲在旁边冷眼看着。
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推入火葬场高温灼烧,之后变成一捧灰,装在一个骨灰坛里。
而叶淑薇,哭得双目红肿,窝在陆希雯男友的怀里,诉说自己的害怕和自责。
害怕?自责?
赵墨初就这么看着,心里的恨意滋生,源源不绝。
她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纪。
但那时候,她已经毁容,残疾了。
始作俑者,正是她的好朋友叶淑薇。
因着一起车祸,她变成了植物人,在床上瘫了半年。
而这半年内,她有意识,能感知外面,却无法醒来。
直到某一天,叶淑薇来了,将她的氧气罩拔掉,顺便告知她,车祸是她动的手……
带着漫天的恨意,陆希雯回来了,回到一个叫赵墨初的女孩身上。
并且,忍辱负重,一点点接近叶淑薇,从一个无名小卒到今天可以平起平坐的小花旦。
四年,足足四年的时间!
赵墨初跟的陆希雯的长相有四分相似,她深以为是冥冥中的缘分。
而到了叶淑薇那里,这张脸却似乎唤起了她的记忆,在拍戏的时候,赵墨初没少吃她的苦头……
嘤咛一声之后,她慢慢陷入更沉的睡眠里,而顾辰言将车子停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好一会儿。
————
晚上九点钟,由A市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准时降落,徐子靳出现在回归的旅客之中。
来回时间加起来刚好三天,而飞行的时间,已经用了足足一天,说不累,是假的。
但这会儿,徐子靳却归心似箭,恨不得有瞬间移动这个能力。
回A市之前,他特地给严一诺打了个电话,告知这件事,随后,又找了个理由,放玛姬三天假,到严一诺面前,说玛姬生病住院了……
天知道,玛姬这会儿正在纽约的时代广场逛街呢。
而玛姬作为照顾豆芽的唯一人选,严一诺当即就察觉到不对劲。
徐子靳果然很会顺蔓摸瓜,“豆芽没有人照顾,我不方便带他回国……”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一个月,两人关系平平,私底下的见面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弄得徐子靳郁闷了许久。
不过,幸好意识到自己问题所在的徐子靳,别的不说,脸皮比以前厚了许多。
找了无数个控诉严一诺的理由之后,严一诺不得不答应到别墅照顾豆芽。
而徐子靳,告诉严一诺,自己要回国五天。
如果她觉得去别墅不方便的话,他让人将豆芽送到她家楼下的那套公寓也是可以的。
但这个提议,被严一诺拒绝了,毕竟离得太近,被发现的几率太大,她才不会冒这个险。
最后,严一诺以需要散心为由,将徐利菁糊弄住了。
转而到了徐子靳的别墅,照顾自己的儿子。
别墅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没了玛姬的身影倒是真的。
事关豆芽,严一诺倒是真的没想过这是徐子靳的特地安排,毕竟徐子靳都宝贝他儿子,严一诺一清二楚。
这三天,母子相处愉快,而那个说好了要回去五天的男人,也在这个晚上,悄悄地回来。
客厅没人,空空荡荡的,连灯都关了。
严一诺和豆芽都在楼上。
徐子靳换了一双软拖,只带了一个随身小包,随意一放,轻轻地沿着楼梯往上走。
别墅不大,房间也不多,上下加起来也不过是五个房间。
其中一个书房,一个主卧,楼下一个玛姬的房间,一个是客房,还有一间,原本是客房,但豆芽接回来之后,被改成了儿童房,放的都是玩具。
这个点,豆芽宝宝睡饱了醒来,在婴儿床上咕噜咕噜的。
而声音,却不是徐子靳的主卧发出来的,而是客房里。
门开着,婴儿床就在面前,蚊帐放了下来,里面躺着一个四个月大的宝宝,小娃娃咿咿呀呀稚嫩的声音格外动听。
对于严一诺宁愿睡客房也不愿意住在主卧的行为,徐子靳略微不满。
客房相对而言面积小了点,她不嫌逼仄?
再者,没有人睡,毫无人气,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地方?
徐子靳压下心里的不满,探出脑袋,往里面看了看。
没有看到严一诺人,豆芽一个人在床上也不无聊,吹泡泡吐舌头玩得不亦乐乎。
见状,徐子靳疑惑她哪去了,脚步却没有任何停顿,先走了进去。
三天没见儿子,感觉豆芽又张开了一点,白白嫩嫩的软包子,跟自己一样帅。
徐子靳看豆芽这张脸,是极为顺眼的,觉得自己的儿子,简直没有一处不好。
熟练地将豆芽抱起来,凑下去亲了亲儿子嫩嫩的脸蛋,下巴处尖尖的胡渣刺到了小娃娃,顿时豆芽笑了,声音咯咯的。
“儿子,三天不见,你想爸爸了吗?”徐子靳低声问。
不过这会儿豆芽还是一枚白白胖胖,才四个月的软包子,自然不知道亲爹在说什么。
反而吐泡泡吐得更欢快了。
徐子靳抱着儿子,还是没见着严一诺。
从房间里走出来,却看到主卧的里的灯光亮着,先前经过的时候,他光听到豆芽的声音,却没有注意这一点。
而走进卧室,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是严一诺,在浴室里洗澡。
磨砂玻璃将她的身段若隐若现地勾略出来,徐子靳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天知道,他真没想到一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徐子靳低下头,跟儿子大眼瞪小眼,他回来的,还挺是时候?
想到这里,走到床边,将小豆丁放到深色的大床上。
徐子靳痴痴地看着玻璃上倒影出来的轮廓,只觉得整个人都痴了。
和严一诺同处一室……
豆芽刚刚被徐子靳抱着,上了瘾。
没想到徐子靳转入就将他放在床上了,咧着嘴吧开始哭。
浴室内,刚刚抹了沐浴露的严一诺听闻,惊得浑身僵硬,豆芽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这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