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重生妖孽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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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风光出嫁(1)

日日平安,万姑娘的家人也捎来口信,称万姑娘之死,怨不得庄主与知州大人,只怨姑娘命薄……

一条人命如此轻淡被人渐渐释怀渐渐遗忘,小倩却有几分忧伤,表哥日日相伴,形影不离,她却失魂落魄一般,常常心中难安。

直到——

双双辞别了花老庄主,表哥先返州衙处理公务,她则匆匆返回家中,见何夫人大老远迎了出来,笑脸和蔼,似是久违的亲切感瞬间涌上心头,小倩心中才稍稍回暖,离家数日,竟是思念起何府一草一木,笑脸张张。

表哥人虽未来,却似早早知会了大伯,何家人见她回来,开心之余,竟无一人问她:虎娃去了哪里?对这小马夫,大家似有默契,三缄其口,只字不提。

小倩也不多说,回房看丫鬟整理行囊时,忽见一物滚落出来,滚到窗边,被阳光折射出银亮光泽,上前捡起一看,竟是那锭银子!不由得,她又回想起当日梁城饭馆子外,初见李之仪的那一幕情形,心口一暖,熟悉的思念之情又滋生回来,握紧了银子,便再未松手,小心将它贴身收藏了,隐约之中,想起自己似乎遗忘了一物……遗忘了虎娃曾经赠送给她的石雕——用石头雕刻的燕子钟,早早被她遗落在冯家了……

冯家之事,如阴影一般,每每想起,她就觉自己又被打回原形一般,又变回了那个卑微、遭世俗指指点点的覃员外第九房小妾,心中总是忐忑难安,便极力回避,不去想、不去回想……冯家的事、连同虎娃,她都极力想忘却!忘却……

大户人家的日子总是热热闹闹,又不似外乡客般生疏,如回了自个家中,这日子一热闹,她也渐渐抹去了心中不安、忧愁,不再胡思乱想,时不时给自个找些事做,却不是以往下人丫头该做的事,而是给人伺候着,花园里放放风筝、踢踢踺子,还有……闲时在多识几个字,弹弹琴……不谙琴技的她,弹琴时总能吓到一拨人——哪有人弹琴不用手指,竟摘花飞叶,像施展妖法似的,她见众人惊异,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弹琴了,偶尔独自躲着弹去,千遍一律弹的是《赤壁赋》。丫鬟们躲着听了,窃笑不已——小姐是盼着心上人捎来音信呢!

如此过了十日……

这日清晨,丫鬟青玉又急匆匆来报喜——

“小姐、小姐——”一路喊着,她直奔后花园。

果然,自家小姐在花园中,原本摆放绣棚架子的地方,摆了琴案,小姐双手抚于琴上,却在独自发呆。

“小姐!”青玉大老远见了她就喊:“表少爷来了!刚向老爷下了聘礼呢!”

什么?!小倩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急问:“下聘礼?”

“是呀、是呀!”青玉跑到近前,连喘几口气,接道:“老爷收了聘礼,请媒婆择了良辰吉日,表少爷不日就会来迎娶小姐过门!”

“哎!”小倩霍地站起,一阵慌乱,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摆,嘴里头一迭声地问:“真的?真的?”

“当然是真的!再过几天,表少爷就会来迎娶小姐过门咯!”这桩亲事,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终是成了!青玉拍手蹦跳着,见自家小姐还呆呆站着,乍闻这喜讯还回不过神来,她便伸手一拉,拉着小姐转圈儿蹦跳起来,雀跃欢笑。

小倩转了几圈,头也昏昏,脚也轻飘,如坠云端,当真是喜不自禁,幸福洋溢在脸上,仰起脸,迎着暖暖的阳光,绽开了笑颜……

“表少爷下了聘礼,正被老爷送到了前门外,小姐,”丫鬟机灵着,逗了逗自家小姐,见小姐真个想往前门去,她急忙拉住小姐,“别急呀!这聘礼都下了,人是逃不了的!成亲前,小姐与他可不能相见,免得坏了风俗,小姐先忍忍吧!都快成自个夫婿了,急什么呀!”

“你!”醒悟这丫头在逗自个儿呢,小倩红了脸,一跺脚,羞恼地往青玉面颊上拧去,青玉笑着讨饶,二人在花园中追逐嬉闹,串串银铃般的笑声飞旋……

隔着一圈大青石砖的围墙,刚辞别大伯的李之仪闻听墙里佳人笑,顿了顿足,仰头望了望墙上片片琉璃瓦,一丛桃枝斜出,绽了满枝桃花芬芳,他深吸一口,心中默念:

婉妹,三日后,你便是我的娘子了!

悠然出神时,忽闻巷尾一阵喧哗,他抬眼一看,却见大伯家中下人正围在一个角落,怒骂声、殴打声响成一片。

“何事喧哗?”

缓步上前,李之仪出了个声。

何家下人一见来的是准姑爷,纷纷让出道来,他便看到原先被众人围殴的,竟是个落魄书生。

“禀少爷,这穷酸丁吵吵闹闹的,一大早非要见我家小姐,小的们赶不走他,这才动的手。”大户人家的下人,自然是仗势欺人得紧。

李之仪看那书生穷困潦倒,身上补丁打的破旧长衫脏兮兮、皱皱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原本白净俊俏的面容,正痛苦不堪的扭曲成一团,低叹着扶墙站起,却又开口央求:“求、求……求各位大爷……让小生……见、见……见你家小姐……一面吧……”

“酸丁,你是死赖不想走是吧?”下人绾起袖子作势又要打他,两眼却瞄住了准姑爷——有主子家的表亲在场,下人不敢擅自做主,总得看人几分颜色行事。

李之仪一皱眉,“快将这人赶走!”话落,转身就想走,不料衣袖被人一扯,他竟是走不了。

“这位公子可是香尘的哥哥?”落魄书生拉扯住了李之仪的袖子,道:“我与你妹妹香尘相识于梁城,曾私订终生!香尘赠我盘缠上京赶考,约定如若高中三甲,定来此地见见她久未探望的家人!但、但……”

“只因小生进京时贪图捷径,四处疏通考官,钱也花了,却……”顿了顿,书生带着哭腔,艰涩开口:“落榜后,我本无颜见她,再加上又染了风寒,这一病数月不见起色,在京城里耽搁久了,前日才路过此地,闻得香尘已回了家,与家人团聚一堂,这才鼓足勇气,想来见她一面……”

“香尘?”李之仪脸色一沉,道:“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一个叫香尘的女子!”话落,转身就要离开。

“公子!公子不要走!”落魄书生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物,“香尘是她的花名,小生记得她的本名里有个‘婉’字,喏,这是她给我的订情信物,请公子过目!”

李之仪被这一身臭味、形同叫花子的穷酸丁缠绕得实是很烦,甩一甩手,正想拂袖而去,眼角余光却稍稍瞄到了书生从怀里小心掏出的那样东西,目光倏地一凝,他呆住了——这落魄书生从怀里掏出的,竟是一只金镯子!

何婉儿的金镯子本属一双,一只给了小倩,一只则是当作订情信物给了那个陆姓书生。

李之仪见这书生掏出的,竟是婉妹贴身之物,面色已是大变,围在一旁的下人也大感不妙:这书生错认的公子,可不是自家小姐的亲哥哥,而是何家的准姑爷,何婉儿的未来夫婿哪!

“这是……婉妹给你的订情信物?”李之仪一把夺过那只金镯,面色阴郁——赶走了一个马夫小子,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真真可恶!

“是是是!”一听这位银衣少年说的“婉妹”二字,落魄书生当真以为他是香尘哥哥,喜出望外,急道:“哥哥,快让我与她相见!”

李之仪冷冷一笑,“好个贼偷!”竟将这书生指认为偷婉妹镯子的贼!“来人哪——”一声喝,守在巷子外的便衣差役匆忙奔了过来,俯首帖耳,等候大人差遣。

“速速将这人拿下,押往州衙大牢,严加审问!”李之仪收起那只镯子,“让他交代清楚——是如何从何家偷得金镯的!”话落,转身便走,与何家下人们擦身而过时,他落下一句:“一个小贼罢了,本官自会处理!此事,不得宣扬,也不必告诉大伯一家,免得横生枝节!记住了吗?”

何家下人唯唯诺诺,哪敢说半个“不”字,眼睁睁看着表少爷命衙役将人捆绑起来,书生愕然半晌,张口欲呼喊,却又遭衙役塞堵了嘴巴,捆成粽子,扛了去。

沉着脸,急匆匆回到州衙,将“小偷儿”下了大牢,由属下严加拷问,李之仪则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焦躁难安。

三刻钟后,衙役来回禀:此人姓陆,是个寒门书生,属下们如何拷问,他拒不交代行窃之事,只说与何家千金私订终身,并修书一封。

话落,衙役把从书生身上搜得的那封书信呈递上去。

李之仪接过书信,拆开,皱着眉头,盯着信上字迹,一行一行细细的看,半晌不出声。

衙役一旁偷瞄,见大人脸色极其难看,心里头正暗自惴惴,忽见大人猝然一把撕了书信,撕成片片纸屑,犹不解恨,揉搓成一团掷到地上,狠狠踩跺几脚,口中怒道:“勾栏院中相识?花名香尘?竟敢如此污蔑造谣!混帐东西!”

勾栏院?衙役一愣,心中纳闷:那不是风花雪月的青楼之地吗?何家千金要是落到窑子里去,何家哪个还敢认她回家?她自个也无颜面回来吧?这书生当真是可恶,竟想毁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清誉!这谣言若是传出去,何家脸面还往哪里搁?大人还未娶她过门,未来的知州夫人竟遭人恶意造谣,这不是要大人难看吗!

“大人,这人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知何家刚认回个女儿,又知大人与她婚期将至,想借机上门讹诈一笔!”衙役愤愤咬牙,“这人如此潦倒,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平日花心、吃惯软饭,绞尽脑汁编这谎话、定是钻着歪门道想发笔横财!”

“……确是想钱想疯了!”李之仪静下心来细想,这陆姓书生的确有提到进镜赶考后钱囊空空一事,心里这才平复一下,略一琢磨,吩咐道:“罢了,将此人打发走,命他永生不得踏足西关聊地半步,不得再入鸳鸯镇,若有违反,以偷窃论罪,囚禁终生!”

“是!”

衙役领命而去,下牢里威吓要挟一番后,果真打发走了陆姓书生,此后,再不见这胆小懦弱的书生露面,许是逃得远远,不敢来招诬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