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将两个孩子送到一所双语幼儿园，刚开始几天月牙有些不太习惯，她在教室里坐不住，该吃饭的时候她不饿，中午午睡她也不睡觉。
“妈妈，我讨厌幼儿园。”下午夏晓来接，月牙扑进夏晓的怀里，号啕大哭。
小老虎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手里还拎着月牙的书包，月牙因为讨厌幼儿园，也讨厌起她的书包。
“司徒琥，书包给司徒玥。”夏晓吩咐道，他们在新西兰上学有英文名字，在家里被叫小老虎和月牙，以至于到了这所幼儿园，月牙还不知道司徒玥是她的名字。
小老虎也有些不习惯被称作司徒琥，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
“讨厌书包。”月牙挥舞着双手，不要书包。
夏晓接过书包，将书包挎到月牙的手臂上。
“妈妈——抱抱——”月牙扔了书包，大哭着跺脚，朝夏晓张开双臂。
“司徒玥把书包捡起来。”夏晓看着她说。
月牙奋力扑到地上，蹬着双脚满地打滚。
夏晓不再管她，牵着小老虎的手就走。
月牙爆发出凄厉的嚎声，“爷爷，奶奶，help me——”
嚎哭的间隙，她偷瞄了一下妈妈和哥哥，眼看着她们就要坐上车走了，月牙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跳起来，捡起地上的书包，奋起直追。既然哭了没用，她就不哭了，她的眼泪像水龙头，是收放自如的。
月牙是个狗脾气，坐到车上立刻抛弃刚才的不愉快，撒欢似的往夏晓怀里钻，仿佛刚才号啕大哭的人不是她。
她抛弃了不愉快，夏晓可没这么快抛弃刚才发生的一切，她不理月牙，只跟小老虎说话。
老师说月牙自己不吃饭，还捣乱不让其他小朋友吃饭，午睡的时候，她大声唱歌，吵醒了其他的小朋友。
夏晓不管新西兰的幼儿园是如何崇尚自由教育，释放孩子的天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月牙这样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是很不对的。
在幼儿园没好好吃饭，回到家洗了小手，月牙迫不及待的往餐厅跑。
餐桌上摆着米饭，肉末香菇鸡蛋，糖醋排骨，青菜，虾仁冬瓜汤。月牙咕咚直咽口水。
她爬坐到椅子上，抱住饭碗，拿起小勺子，刚要开动，手上一空，她的米饭和小勺子都不见了。
“妈妈，我要吃饭啊！”月牙扭过头，十分诧异的望着她的妈妈。
“别吃了，陪我玩。”夏晓重复着月牙对其他小朋友说的话。
“我吃饱了陪你玩。”月牙一口答应道。
“不行，就现在。”夏晓摇摇头。
这对话有些熟悉，月牙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脸。
夏晓将她抱下来，拉着离开餐厅，去玩拼图。
刚拼了几块图，月牙就哭了，她从没真正饿过肚子，原来饿肚子是这么的难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饿得难受，其他小朋友就不难受吗？”夏晓悠悠开口道。
“妈妈，我错了。”月牙道歉。
“吃完了再陪妈妈玩。”夏晓放她去吃饭。
月牙颠颠地跑去餐厅，排骨真好吃，虾仁也好吃，就连白米饭都香喷喷的，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吃饭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小老虎已经吃完了，他从书包里拿出他的画，送给夏晓。
夏晓将他抱进怀里，跟他一起欣赏他的画，右下角写着“My family”。
中间的位置上站着爷爷奶奶，两旁是爸爸妈妈，他跟月牙在前面，角落里还有一个空空的婴儿车。
“这是？”夏晓一时没看明白。
“小妹妹。”小老虎倚在夏晓怀里，稚嫩的声音说。
“小老虎画得真棒。”夏晓夸奖道，低头在他小脸上印上一吻。
小老虎薄唇一抿，害羞地笑笑。
“妈妈，Guess who I am 。”吃饱了的月牙，鼓着圆滚滚的小肚子，颠颠地跑过来。
月牙在客厅中央站定，她先将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然后踮起脚后跟，往前迈着一字步。
叶美丽是眯眯眼，她总是穿高跟鞋，迈着一字步走路。
夏晓嘴角抽了抽，“是奶奶。”她忍住笑，月牙模仿的太传神了。
“Bingo！”月牙拍拍小手。
她接着表演，低下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这次夏晓猜不出来了，“妈妈猜不出来，是谁？”夏晓问。
月牙毫无反应，只是盯着手指头。
夏晓怀里的小老虎伸手指了指画里的婴儿车。
“是小妹妹。”夏晓答道。
“Bingo！”月牙笑着拍手。
两个小家伙睡了，夏晓靠在床头看小老虎画的“My family”。
画的色彩很丰富，唯独那空空的婴儿车是全黑色的，摆在很不起眼的角落里，甚至是非常突兀的。
夏晓看着婴儿车，心里沉甸甸的。
手机响了，司徒楠打来的，他回了新西兰。
“睡了吗？”他问。
“嗯，准备睡了。”夏晓收起画，放进床头柜抽屉里。
“想我了吗？”他低低的声音问。
夏晓躺进被子里，现在是十点，算算时差，他那里已经是凌晨了。
“想了。”夏晓柔声道。
司徒楠穿着睡袍倚在外面的露台上，“等这边的公事处理完，我就可以回去长住。”他看着远处的夜色说。
“好，我在家里等你。”夏晓忍住不问他，小玖怎样了，尤其是那个孩子，她隐隐觉得那孩子有什么病，不能问，问了恐怕会良心不安，不讲良心了，她想要跟他在一起。
她这句话，司徒楠很受用，他低低地笑起来。
“你那里快凌晨两点了吧，别熬夜，早点睡。”夏晓柔柔软软的声音说。
司徒楠挂了电话转过身，令狐小玖披头散发，穿着白色睡衣，定定地站在他后面。
“为什么，为了你，我什么都没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肯爱我？”她虚弱地问。
司徒楠望着她不说话，他还记得她曾经说过，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要，可是现在，她要的越来越多了。
令狐小玖嗖地飞奔到露台上，跃跃欲试的想要跳楼，这里是三楼，下面是泳池，泳池里的水刚被抽干，泳池深3米，底下铺着鹅卵石，所以她跳下去，相当于是从四楼半的高度跳下去，不死也要变成废人。
令狐小玖上半身悬在露台外面，等着司徒楠过来拉她。
司徒楠没拉她，他径自离开露台回房间睡觉，他知道她不会真跳，如果真跳，那就……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