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这样的决定真是让我感动,但是,还是有些突然,我感觉,还是算了吧。你说的这些我会深深的记在心里,打完这场仗,如果能活着回来见你,咱们再说。”杨成钢虽然心中幸福,但是他还是把拒绝的话说了出来。
金凤愣住了,可能是她只顾着自己的想法,还从没有想到过杨成钢的顾虑与想法,忙说:“为什么?你上回说抗战结束了娶我,这回又说打完仗回来就让我嫁给你,你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啊,反正我是不管了,我不等什么抗战结束,更不等什么打仗回来,今天我大老远的主动送上门来,就是为结婚这事而来的,要不然我也不回去,和你一起打仗,要死我们……”
杨成钢还没等金凤把话说完,伸过手来挡住了她的嘴,然后张开双臂紧紧的把金凤搂抱在怀里,此时杨成钢的眼睛也有湿润,十分动情的在金凤耳边说:“姐,我也想……但是,我不想让你当寡妇,如果你不和我结婚,也许你还能找个更好的人家……”
金凤用力的推开了杨成钢,此时她的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她有些生气的大声说:“我愿意!我就愿意!这辈子我金凤能给你这样的英雄守寡,值!”
忽然战士们鼓掌喝彩欢呼起来,杨成钢和金凤这才注意到,此时他们脚下的战壕与坑道里,已经站满了战士们,他们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他们二人的讲话。
杨成钢连里的战士们齐声喊:“连长,娶了吧!连长,娶了吧!”
金凤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说:“你的兄弟们都说了,你就娶了吧。”
杨成刚在战士们的喊声中,心中的顾虑也化成了感动和幸福,脸上也慢慢升起笑容,他上前把金凤抱了起来,大声说:“弟兄们!那大哥今天就娶了她!”
虽然杨成钢与金凤是你情我愿,但是杨成钢毕竟身在军中,而且部队马上就要迎战鬼子的重装部队,所以杨成钢还是向团长进行了汇报,团长没当面表态,而是转身沉默着走进了指挥所。不一会儿团长带着师长从指挥所里走出来,孙成钢马上立正敬礼。他看到师长和团长脸上严肃的表情,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师长说想见一见金凤。
当金凤来到师长面前的时候,师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他也曾在野战医院看过病,与金凤也算是老相识了。师长握着金凤的手十分动情的说:“金军医,我代表全师部队要谢谢你。”
金凤的心理其实和杨成钢一样,她也有些担心首长不会同意。但是,杨成钢非要和领导汇报,自己也不好阻拦。当她看到师长脸上的笑容时,她的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一些,忙说:“师长,为何要谢我。”
师长说:“大战在即,生死未卜,以身相许,金军医勇气可佳啊,所以说,你让我钦佩。能在此时来到前线,嫁给心爱的人,这样的爱情值得尊重,给了我军将士勇气和力量,所以要谢你。”
金凤忙说:“师长不谢,我本是平常女子,只是他说战后我们再成亲,我不想等到战后,我只想现在。”
“好,本师长同意成全你们。”说着师长回身一指,说:“今晚就是你们的洞房花烛,本师长是你们的证婚人,全师官兵为你们祝福,今天晚上你们是最幸福的一对新人。我真诚的祝福你们,只是我还有会要开,就不多说了,请等待我们胜利凯旋的消息。”说完师长再次与金凤握手,然后与团长转身又走进了指挥所里。
深沉的夜色笼罩着台儿庄古城,交错的街道与城外的原野,在漆黑的夜色里散发着浓重的杀气,同时也侵泡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所有隐藏在战斗工事里养精蓄锐的战士们,都仰望苍穹今夜无眠,无人知晓明天战斗会以什么方式开局,更无人知晓等待的时间为何是这样的漫长。
为防止鬼子的轰炸与侦查,所有阵地上没有一处灯光。但是在蜿蜒曲折的坑道尽头,一间小小的弹药储存洞里,燃烧着两支跳动的烛光。这里算是杨成钢与金凤的洞房,他们为了防止火光外漏,用两块破篷布遮挡了洞口。
杨成钢望着烛光下的金凤,深情的说:“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感觉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日子,只是……这洞房实在是太简陋了,真的是有些委屈你了。”
金凤也深情的望着杨成钢说:“别这么说,这样的洞房这样的待遇,不是所有女人都能享受到的,我感觉我不但很幸福,也更加的幸运。以前能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可能我会考虑很多,但是今天在来医院驻地的路上想了很多,现在我感觉我的选择是对的,真切的和你在一起,都是最最重要的。”
杨成钢拉握住金凤的手:“只是这幸福的时光……对我们来说,太短暂了。”
“别这样说,其实这一夜一点都不短。”金凤把手从杨成钢的手里抽出来,轻轻的抚在他的脸上,又说:“如果战后你平安回来,这一夜将是我们永远难忘的回忆,就算是你不回来以身殉国,那这一夜也将会温暖我一生,幸福我一生。用一生去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去守候,那不是苦涩,而是我的幸福,你懂吗?”
杨成钢轻轻的点了点头,伸出双手捂住了金凤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感动的紧紧握住。二人含着泪花的柔情视线在碰撞交织,然后他们彼此幸福微笑着相互依偎在一起。
天色微微放亮的时候,杨成钢把金凤送上了一辆驶向后方的汽车。他微笑着轻轻挥手,静静地看着汽车消失在了露有曙光的天际。而坐在汽车后厢里的金凤,也在流着泪向着杨成钢用力挥手,看着他渐渐远离自己,最后一直淹没在灰蒙蒙的晨色中。
杨成林走过浓重雾气弥漫的树林,在一处空地上晨练,他刚刚打了一套长拳,忽然听到了树林里传来了呼救声,他忙收起招术紧急转身观望。十分意外的看到,金凤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从树林深处奔跑而来,在她的身后跟着一群面目狰狞的鬼子,他们端着挂有刺刀的步枪冲扑而来,一点一点的逼近了金凤。而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从树上蹦跳下来,手里挥着一把钢刀,刀法凌厉的把所有的鬼子都砍杀在地上。站在树后的杨成林感觉到,这个身影是那样的熟悉,可是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脸面,就在他起身往前走的时候,被砍倒在地上的鬼子拿出手雷,杨成林十焦急的大声呐喊提醒他们,可是为时以晚。一团火光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金凤与那个身影都瘫倒在地上。杨成林马上向前冲跑,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的漫长,在奔跑中那个身影扔下金凤不管,起身默默的离开。就在他马上要走出树林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回看了一眼,让正在奔跑而来的杨成林愣住了,因为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疼爱的三弟杨成钢。杨成钢的脸上还在流着血,看到哥哥后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杨成林猛的睁开了眼睛,并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躺在他身边的香秀被惊醒,借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看到了杨成林满脸的汗水。她忙拿起手绢给他擦汗,并问:“你这是怎么了,做恶梦了?”
杨成林从香秀的手里接过手绢自己擦着,说:“也不算是恶梦,就是一路奔跑想救人却没有救到,可能是跑的很累吧。”
“噢,那你擦擦汗,再躺下睡会儿吧,天还没有亮呢。”香秀说着又躺下了。
而杨成林没有再躺下,而是穿衣服下地了,说:“这梦做的睡不着了,我去外面走走,然后早饭我就在商号里吃了。”
杨成林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伸了伸胳膊,然后往前跳了一个空翻,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向着前院走。因为时间还有些早,家里大部分的伙计与仆人们还都没有起床。他来到大门口的时候,看门的伙计起床刚要扫地,看到杨成林问早安后,后忙把大门给打开了。
长长的街道上没有行人,显的十分的空旷。杨成林深深的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起身刚要到山林间去练拳,忽然他看到有个身影,在远处的胡同口闪过。杨成林感觉对方有些可疑,便没有往山林方向走,而是向着身影闪过的地方走过来。还没等杨成林走近,那个身影又从胡同里走出来,沿着街边往前走。
由于天色还没有完全的亮,杨成林感觉对方的身影,有些像刚才梦中的那个身影,难道他真的是老三吗?想到这里杨成林的心里猛然一阵发酸,同时眼睛也有些湿润,几年不见自己的兄弟,看来真的是有些想念了。如果是老三想家了,想悄悄的回来看看,为什么不到家里去呢,怎么大清早的在街边一个人溜达。就算是到家呆上一会儿,吃上几口热饭,那金家就算是发现,也不能说什么啊。杨成林心里默默的想着,脚步也跟的更紧了。
然而前方的身影脚步也进行了加快,感觉他也是有意的不让杨成林跟上。没想到的是对方走到永仁昌商号的门前停下了,举起手来装作敲门。看到前方熟悉的身影能自己自家商号门前敲门,杨成林更加判读对方肯定是老三。他忙紧跑了几步来到门口,亲切的喊了一声:“老三!”
站在大门前的身影慢慢的转回身来,杨成才微笑着说:“哥,是我,你怎么把我能看成是老三呢,是不是想老三了?”
“成才?”杨成林忙走上前来拉着二弟的手,说:“怎么是你啊?”
杨成才说:“是啊,你把我看成老三了?”
杨成林忙说:“是啊,刚才在梦里梦到了老三,我想起早活动活动身体,就看到你的身影了。大清早到了,你怎么不回家里走呢?”
杨成才笑着说:“原本是想回家的,还没到家门口呢,我就看你走出来了,所以我就往商号这边走,我还以为你是认出我了呢。”
这时商号里的伙计听到敲门声把门打开了,忙把他们俩让到了里面。来到楼上的办公室里,杨成才欣喜的说:“哥,前阵子小野带着部队出省城,你们那一仗打的漂亮啊!”
“哈……也算是我们碰巧了吧。”杨成林听兄弟这样说,心里也是顿时充满了自豪感,又说:“主要是,省城的这些鬼子太大意了,他们感觉省城得手的这么顺利,在整个省内就再没有所抗衡的力量了,摇头尾巴晃的带着大部队就走,那不等着挨打吗。”
杨成林倒了一杯水喝着,说:“哥啊,你是不知道,我们的队伍也做好了作战计划,也是要出兵伏击的,可是没有想到你们速度太快了,我们刚到地方,你们那里的枪就响起来了。”杨成才喝了口水又接着说:“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们打完了跑了之后,鬼子把这笔帐竟然算到了我们的头上,现在正派兵围剿我们的八路军和游击队呢,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是锦绣川出的兵。”
“是吗?哈……”杨成林听了十分的开心,他想起了上次粮食与药品的事,忙问:“哎,对了,上次拉走的粮食还有药品够不够?”
杨成才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说:“够了,可以让我们支撑一阵子了,你看,这是我们领导给你写的感谢信,谢谢你为咱们国家抗战做出的贡献。”
杨成林十分激动的接过书信,看的是热血澎湃,他十分激动的说:“你看你们八路军的领导,还真是客气,咱是中国人,支持抗战那不是应该的吗。回去告诉你们八路军的领导,咱们锦绣川就是八路军的后勤基地与伤员的疗养院,只要是为国抗战的事儿,咱老杨家义不容辞全力以赴!”
“好,谢谢大哥的支持!我现在就代表我们全体八路军,感谢咱们家里的支持。”杨成才十分高兴的说。
杨成林等二弟说完了,他忙问:“哎,老二啊,你这次回来,不止是给我送信,说这些感谢的话吧,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