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林起身迎上来,说:“金老爷,出了什么事?您慢慢说,快请坐。”说着把金大虎让到沙发上坐下,并给他倒上了一杯茶。
金大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回真的是大事不好了,那个田长喜要回来了。”
“田长喜!”杨成林听后马上愣住了,忙问:“他不是被省城的警察局长抓走,要被公审枪毙吗?”
金大虎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说:“国军都撤了,现在是小鬼子的天下,放谁杀谁是鬼子说了算。”
杨成林安慰着说:“他放出来也没事儿,我们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金大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成林啊,你想的太简单了,鬼子把他放出来,让他当市长兼商会主席,全面抓商业方面恢复秩序,你说这水能不犯吗?当初,他可是我们给他送进监狱的,如今他回来重管商业,怎么可能不报复。”
杨成林脸上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说:“他当汉奸了,现在我确实有点后悔了,当初金老爷来向我借刀的时候,我不应该坚持着把他送到官府,应该亲手杀了他。”
金大虎看出了杨成林有些自责,忙说:“算了,当时咱们不是也想走正规的程序吗。谁也没想到,政府还没有来得及枪毙他呢,这鬼子就打过来了。鬼子也正是看中了他,原来是商界的老板,又是因为贩卖鸦片被抓才重用他的,现在田长喜肯定像一条狗一样,给救他一命的鬼子爹,使劲儿的摇尾巴。”
杨成林给金大虎又倒上茶,说:“事到如今我们还是先冷静对待吧,种鸦片祸害老百姓应该杀,现在又当了汉奸给鬼子做事,那他更该杀,我们得寻找一个很好机会。”
金大虎也点了点头,说:“是啊,要不然这条疯狗,肯定来咬我们,还要祸害百姓。”
送走金大虎之后,杨成林又安排徐伯腾出了几间仓库,让那些因躲战乱而来到锦绣川的老百姓住进去。由于天气寒冷,杨成林又给每个仓库里生了两个炉子取暖,每天还让伙计分发一次食物。这个雪中送炭救人危急的规矩,是从父亲杨祖业那里传来下的。永仁昌商号绝不能让已经受苦受难的人,来到锦绣川之后再冻死饿死。杨成林一直记着父亲的话,并默默的履行着这个承诺。
宴宾楼位于趵突泉的对面,是省城最豪华的酒楼之一。曾经熙熙攘攘的门前,如今只有零星的路人和鬼子的巡逻队走过。酒楼的大堂里杂乱冷清,曾经跑上跑下的伙计都已经走了,现在只剩下刘掌柜自己,进行炒菜和往楼上传菜。他端着一盘红烧鲤鱼走到二楼包厢门口,大声喊:“红烧鲤鱼!”然后走进包厢里,把菜摆放在已经满是美味的桌子上。
田长喜用筷子指着说:“哎,这红烧鲤鱼可是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啊,快点放到我面前来,我要好好的品尝一下,唉,我都有点忘了什么味儿了。”
刘掌柜忙把鱼摆放到田长喜的面前,说:“田老板,您慢用。”
“好,那个再给我再来壶浇酒,还有什么好菜你就尽管给我上。”田长喜大口的吃着说。
刘掌柜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说:“酒马上就给你送上来。”
田长喜看掌柜的要走,忙问:“我说刘掌柜,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来回的忙活啊,伙计呢?叫一个来帮你打个下手啊。”
“唉……”刘掌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田老板啊,这刚一打仗我手下的伙计就都跑了,你说这么大个家扔下就走,我还舍不得,只好由我一个人在这撑着。”
田长喜听完大笑,说:“哈……你呀偷着乐吧,皇军一枪没放就进城了这是生意人的福份,要不然两伙真的打起来,皇军用大炮向着城里一顿轰,你这酒楼还能保住啊?”
刘掌柜忙说:“是啊,酒楼是保住了,可是这以后的生意,还不知道怎么做呢。你看,今天就你这一位客人。”
田长喜扯下鸡腿撕咬着说:“别看就我这一个客人,以后啊,我就是你的财神爷,只要有我在,你家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好了,快给我拿酒去吧。”
刘掌柜应了一声忙下楼拿酒了。
警察局长吴大富坐车来到宴宾楼下,他下车后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让手下在楼下等着,他一个人腆着大肚子走进了酒楼。来到楼上包间里,找到了正在大吃大喝的田长喜。
吴大富满脸堆着笑,说:“田市长,田主席,哈……您一个人在这亲自吃呢?这家伙,还点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田长喜就像没看到吴大富一样,依然狼吞虎咽的大口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