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九家躲闪着先生手里的戒尺,使得先生打得很费力,只打了七下就停了下来。
“符九家,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就这么几下你都要躲闪,你还算男子汉么?”符九家没有反应,只是专心地看着先生手里的戒尺,每一次打完后,符九家的那只小手还是回到最初的位置,只是当戒尺劈下来的时候,那只小手提前撤退了,但又不得不让戒尺轻轻地碰一下。
先生也是无可奈何,班上胆大一些的同学也开始忍不住发笑。
“麦有金,来帮个忙。”
麦有金站在符九家的后面,低着头承受着手心火烧火燎的疼,想着以后决不能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这件事如果被阿爸知道,那一定少不了一顿打,所以,他正在考虑要如何来封锁消息,先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连忙抬起头来看着先生。
“来,过来帮个忙,把符九家的手抬着,再胆小也要打完三七二十一下,这是规定,不可以随便违反的。”
麦有金领会了先生的意思,他走到符九家跟前,将右手掌伸了出去放在符九家的小手掌下面,托着符九家的小手掌,符九家转过脸看了麦有金一眼,正好遇到了麦有金的眼神,符九家从麦有金的眼神里领会了坚强意思,他停止了哭叫,好似找到了帮手似的。
“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啦!”麦有金回答道,好似这回打的麦有金的手,而不是符九家的手。
符九家虽然不再哭了,但每次戒尺打手心上脸上还是有一丝难受的表情,不过,在符九家的心里认为,现在不是他一个人在接受惩罚,而是两个人在接受惩罚,所以他放松了许多。
剩下的十四下很快便打完了。
“回到座位上去吧!”
先生终于打完最后一下,命令麦有金和符九家回到座位上,接着先生把戒尺又重新挂到了靠墙壁的书柜上,转身走到教室的正前方,站在孔子行教图下,开始对学生进行遵纪守法的教育,其实,刚才的戒尺教育要比言教要管用得多,但作为教育工作者,吴先生认为,应该将惩罚与说教相结合,这样才会有良好的效果。
全班同学继续接受先生的言教,麦有金眼睛看着先生,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来封锁这条丑闻,主要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因为捕知了迟到而被先生惩罚,如果让父亲麦国挺知道的话,自己就要承受双重的惩罚,因为父亲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随便犯错误的。
不管怎样,现在最关键的是封锁消息,如果能够在三七二十一天前封锁住消息,就安全了,到那时,阿爸就是听说也只会口头上进行教育了,就不至于吃棍子了。
麦有金认真分析了一下,他认为,消息的传输主要有几个渠道,一个就是吴先生,第二就是大哥麦有贵,第三就是符九家和自己。至于其他的同学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先生要在短期内遇到父亲麦国挺的可能性并不大,先生已经对我和九家按照私塾的规定作了严厉的惩罚,不可能再告诉父亲了吧!如果先生和父亲在乌石街上相遇,可能会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但先生和父亲都很少上街,所以这个渠道传输的可能性并不大。
乌石村到平步村上学的人目前就只有三人,符九家虽然胆子比较小,但只要事先告诉他该怎么做,他就会听麦有金的,所以符九家是不会说的,麦有金自己是不可能把这件对自己来说耻辱的事情主动告诉父亲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麦有贵,这个人的工作一定要做好,弄得不好自己就会受到双重惩罚。
“阿哥,你等等。”刚出私塾的门,麦有金就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
“怎么啦?妃二。”
“阿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阿爸好么?”
“你说的是哪件事?是先生惩罚你和九家这件事呢?还是你们俩逮知了迟到的事?”
“阿哥,这本来就是一件事,是因为逮知了迟到了才被惩罚的,你可以不告诉阿爸和阿妈么?”
“什么条件?”麦有贵的意思是让自己不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和母亲,那是需要条件的。
“九家我们俩请你吃知了,好么?”
“嗯,我考虑一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就算是九家和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你犯错,我们也可以替你保密。”
“我犯错,可能么?你说说我什么时候犯过错。”
“哎!我说妃大,可不要把话说绝了,吃饭喝水都会有噎着的时候,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你还是好好想想,更何况我们还是兄弟呢!难道你就那么无情无义么?”
“是啊!大哥,你就帮帮我们吧!”九家看到麦有贵一下子答应不下来,也过来求麦有贵。
“好,看在九家的面子上,我就答应你们,不过你们俩要记着,每人欠我一个人情。”
“我们一定不会忘记的,是吧!九家。”
麦有金总算答应不把麦有金和符九家因为逮知了迟到而受到惩罚的事告诉家里人,当然也包括符九家的家里人,因为如果被符九家的家里人知道,很快就会传到麦国挺夫妇的耳朵里,那样事情就败露了,麻烦自然也就来了。
现在三人达成了协议,麦有贵答应替麦有金和符九家保密,条件是麦有金和符九家请麦有贵吃知了,还欠麦有贵一个人情。
“来,现在拉钩。”
两人孩子是用左手的小指拉钩,三个人怎么拉钩呢?
“我们三人一起拉钩,把左手和右手的小指都伸出来。”
麦有金边说边做着示范,他的左手的小手指拉着麦有贵右手的小手指,他的右手的小手指拉着符九家的左手小手指,这样麦有贵的左手小指就跟符九家的右手小手指拉在了一起,这是麦有金的发明。
“来,一起说,拉钩……一二”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是孩子们庄严的约定,约定了就得互相遵守。
一份口头协议就这样签订了,接下来就是履行协议内容,这第一就是麦有金和符九家请麦有贵吃知了。
这知了到哪里炒吃比较合适呢?麦有金又在思考着,协议虽然签订了,但由于知了的数量比较多,如果是到自己家里炒知了吃,一旦引起父亲的怀疑那就露馅了,因为父亲一定知道用网具捕那么多的知了要用多长时间,所以,不能拿回家炒吃。
“九家,我们到你家炒知了吃怎么样?”
“没问题。”
“妃大,你同意么?”
“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快到乌石村的时候,麦有金还记得把藏在路边树林里的网具拿了出来,他会小心的保管父亲特意给他制作的网具,虽然今天因为自己玩心太大而迟到而受到先生的惩罚,但这不是网具的错,是自己的错,他是不会怪网具的。
贪玩是孩子们的天性,加上第一次捕知了的麦有金,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捕知了的有趣的活动中,所以就忘记了看太阳的位置,因为那个时候看时间就只能太阳的位置,不像现在可以看表,甚至有人带着手机。
对于今天的惩罚,麦有金认为是一次莫大的耻辱,他会永远的记在心里,但他不会怪别人,怪只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