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犯我萧云迟玩具者,虽——远——必——诛!”
启叔见惯了我这副凶巴巴的模样,所以见怪不怪了,我侧头一看他居然在笑,不由地想起了一件事。
我揉了揉小泥猴儿的脑袋以作对它断臂的安抚,睨了启叔一眼,“我说,我老爹是不是忘了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了?他不是要在别苑住到我离开北舒吧?”
启叔正色,“不是这样的,侯爷说了,他住到大少爷从流觞回来就回府。”
我眼皮着实跳了几跳,“慢慢慢!大少爷、流、流觞?!”
启叔神色愈发郑重,“是,等大少爷带着沈姑娘从流觞回来,大婚一定,侯爷一定会回府的。”
慢慢慢,让我理一理。
萧紫宸去流觞了?
萧紫宸还是带着他的宝贝儿沈姑娘一起去了流觞?
萧紫宸带着他的宝贝儿沈姑娘快要从流觞回来了?
萧紫宸带着他的宝贝儿沈姑娘从流觞回来就要大、大婚?
我倒吸一口凉气,“萧紫宸要大婚这事儿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启叔正色,“侯爷吩咐,此事不必告诉小姐。”
我愣了,“为什么?”萧紫宸要大婚,这件事居然不能告诉我,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启叔神色又郑重了几分,“侯爷说,小姐每天要为很多事操心,大少爷的婚事就不劳小姐费心了。”
我怔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要为很多事操心了?”
这句话一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父亲说这句话里面的深意,他……他是怕我会给萧紫宸的婚事捣乱!
这、这是多么赤.裸.裸的人格侮辱啊!
我揪住启叔的胳膊,“启叔,你看我像是那种没心没肺只会捣乱的人吗?”
启叔压着笑,我瞪他,他立刻正色,“不像。”
“对啊!”我脖子一昂,“我这么多年来多么温驯乖巧,给安远侯府带来了多少的愉悦与欢笑,父亲怎么会对我有着这样一种很不理智的错觉呢?”
启叔静了几秒,笑,“是,是是是,小姐说得对极了。”
我开始飘飘然,脚步都像是踩在云彩上面一样轻盈了,“说吧,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别怕我知道下一件了。”
启叔安静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我,“小姐,您是准备……做什么?”
我理所当然地回道,“去流觞接我哥哥嫂嫂啊。”
启叔手一抖,“侯爷不让您知道这件事,就是怕……您会冲去流觞。”
我顿住脚步,扭头迷惑地看向启叔,“为什么不许我去流觞?”这句说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加了一句,“还有啊,萧紫宸九门提督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带着沈姑娘跑流觞去了?”
启叔一席话说完,我拍案而起。
手上力气太大,手掌生疼生疼,强忍着,义愤填膺地吼道,“韩振南那个畜生,真是欺人太甚!”
启叔在一旁附和,“小姐说的是,他冲进沈家二话不说就要抢沈姑娘,着实把沈老爷气得不轻,从那天起就卧床不起了。”
我点头,沈老爷子身子不好这是早就有了的事儿,他那耿介固执的脾气和我父亲有得一拼,要是不气出病来那才奇了怪了。
我缓缓坐下,回味一下启叔刚才给我说的那一席话,“也就是说……韩振南想要强娶沈姑娘不得,就对我哥哥怀恨在心,然后使了阴招把我哥哥从九门提督的位子上拉了下来?”
启叔点头,“户部侍郎韩霸天连起几个朝中的侍郎一起参大少爷的本子,就算是皇上素来欣赏大少爷,都没办法再护着了。”
我听得又迷糊了,“参本子?萧紫宸秉公守法得像是一个老顽固,他有什么可参的?”
启叔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有些尴尬了,他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不说话了。
我诧异,“到底怎么回事?萧紫宸虽然在我面前胡闹,事关朝廷里的事儿可都是规行矩步的,我倒真是好奇他有什么本子可参的。”
启叔唯唯诺诺,有些张口结舌,“韩振南参的是……大少爷不仅流连烟花风月场所,而、而且日日在赌场酒肆出没,更有甚者,他、他曾经在大街上调、调戏小尼姑……”
我傻眼了。
这些事,萧紫宸怎么可能会做!
启叔洞悉了我的心情一般,对着我的脸叹了一口气,“小姐,您怕是忘了,这、这些……可都是您做的……”
我二次傻眼。
我在大街上做坏事时确实是顶着萧紫宸的名号不错,只是、只是我有做过调戏小尼姑这么不入流的事儿么?
我苦恼地摇头,“不记得了,我都不记得了。”
启叔答曰,“嗯……类似的事情太多,小姐不记得了也不奇怪。”
我张口结舌,瞧启叔这话说得……我好没颜面。
我扶住额头,“他们参萧紫宸有伤风化,所以皇上把萧紫宸暂时免了职,让他在家里面壁思过,可他怎么又会跟沈姑娘跑到流觞去?”
“沈姑娘中了奇毒,大少爷只好带着她去流觞找小姐的师父医治。”
奇毒?我的眉毛彻底拧到了一起。
萧紫宸的心肝宝贝儿名字叫沈初碧,她的父亲虽说不是什么显赫的大官,可她好歹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家碧玉,日日安安分分地固步闺阁之中,不该得罪什么人吧?
我可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和萧紫宸初次相见时那副羞答答的模样,当时还是三月天放纸鸢的时候,她的纸鸢挂到了树上,萧紫宸风姿潇洒地一跃为她取了下来,从此两人一见倾心,再见更倾心,就这么相见恨晚看对眼儿了。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沈初碧基本是不怎么出门的,她怎么会中了奇毒?
难道……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身子就是一激灵,不会又是舒长夜那个疯子第二次跑到沈家下手了吧?
我冷汗往外冒,如果真是他下的毒的话,可就太可怕了,他到底为什么看沈家不顺眼,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沈家人下手?
排除异己这个可能完全可以一下子拍死,先不说沈大人是个从五品的小官,对朝堂局势引不起什么大的变化,就是沈大人这个人,也早就像我父亲似的远离朝政了,他的长子生性驽钝,按道理来说,不该激怒舒长夜吧?
我越想越是不明白,继续问启叔,“沈姑娘怎么会中了奇毒,是有人进沈府下的毒?”
启叔摇头,“沈姑娘那一日是带着丫鬟去了一趟南城,回来就卧床不起了,幸好毒性不是太剧烈,只是毒性太奇,只是浑身冷,冷得跟冰块似的,全临安城都没医者能治。”
我嘟囔,“南城,南城会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启叔当我是在问沈初碧去南城做什么,“听说沈姑娘是去看一个什么宅子里的人,具体的倒不清楚。”
他这一句话,算是提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