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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保不住

听到离魂散三个字,舒长夜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反倒是过了几秒,他捏在我手腕脉搏处的手指轻轻颤了一颤。

我好奇,“怎么了?还、还能解么?”

舒长夜眼睫垂着,片刻后,才掀起眼帘朝我瞭过来一眼,“……多久了?”

多久了?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两天!”

舒长夜的眉眼里却霎时盈起了一层怒色,他霍地收紧捏在我脉搏处的手指,从唇齿间挤出一句,“我问的是……你肚子里那个孩子!”

我呆住了。

好半晌,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盯着舒长夜那张难掩薄怒的面庞,张了张嘴,阖上,再张了张,而后很是艰难地挤出了一句,“好……好多天了。”

舒长夜霎也不霎地盯着我看了半晌,而后阖了阖眼,像是要把眸底的情绪给压下去一般,可是我明明看到他浓若鸦翅般的眼睫在翕动一般地轻颤。

我抿紧了唇,霎也不霎地看着他阖着眼的莹润脸庞,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么静寂地呆了片刻,舒长夜终于睁开了眼,他那双形状妩媚的好看眸子里已然没了方才那股子失态的神色,平静得宛若没有涟漪的湖面一般。

他撤开握在我腕间的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天青色的瓷瓶,然后倒出几颗幽黑色的丸药,从中挑选了一颗,递到我的手里,自始至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盯着掌心里那颗黑色丸药看了一眼,心知这必定是离魂散的解药,抓起搁在一旁的茶盏,仰头将药服下了,这才看见舒长夜正嘴角噙着一抹苍白地盯着我的脸。

我讷讷,因了他方才那个问题和之后的神色,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将茶盏搁下,老老实实地垂下眼睫,不敢正视他的眼。

舒长夜却笑了,虽然他的笑声听起来很有几分清凉的韵味。他的手指缓缓地握紧,苍白的指骨像是要从莹润的手背肌.肤里挣脱出来,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下,而后掀起眼帘看向我的脸,“你就不怕,我给的,并不是解药么?”

我怔了一怔,而后敛了恍惚之色,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信你不会害我。”

“呵。”舒长夜瞬时失笑,他的那声轻笑里像是裹着受伤,更像是裹着遗憾,“早知今日,我以往……倒还不如伤了你。”

我霍地抬头,恰恰与他注视我小腹的目光撞到了一起,舒长夜眸底的神色我看到了,也就自然明白了他这句“伤了你”里面的深意,我抿了抿唇,心底的那层薄怒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忍了忍,还是脱口而出,“你要是那么做,我早就不喜欢你!”

我的这句脱口之言,让舒长夜的长睫霍地抬起,他形状妩媚的眸子锁着我脸看了片刻,而后并没再接我这个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岚锦年一再让你受伤,他……不配再照顾你。”

我眼皮一跳,他又是一句,“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

我眼皮一跳,他又是一句,“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

舒长夜的话,让我霎时静默了下去。

他却不再看我,回头随手招来近卫替我铺床,摆明了今晚是要我住在这里。

展逸还守在门外,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他我们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从舒长夜这儿离开,谁想舒长夜却是连房间都不许我出了,他按住我的肩,眉眼静谧,却不容拒绝地说了一句,“离魂散余毒未消之前,你不许乱动。”

我怔了一怔,“那,要在这儿呆多久?”

舒长夜眼睫一掀,眸光深深浅浅地看向我的脸,静默几秒后,他才轻声说了一句,“你就那么急着……要离开我身边?”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想,乍听他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由地有些恍惚,舒长夜却当我是默认了他方才说的话,简绍秀润的眉眼里霎时笼起了一层浅浅的神伤之色,原本莹润的面庞更加绝类素白梨花了。

见他这副神色,我自知失言,正准备开口解释两句,最好能趁机直接把心里话给说个清楚,免得彼此都心中纠葛,谁想他却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反倒回身从刚好踏进屋里来的近卫手中接过药碗,舀起一勺在自己唇边吹了一吹,而后递到我的嘴边。

气氛本来就足够尴尬了,我真怕自己再说几句话又误踩了地雷,所以只好噤声沉默,张开嘴老老实实将他递过来的那勺药喝了。

舒长夜这才郁色稍霁,又喂了几口之后,我实在是觉得这种气氛太过诡异,浑身上下都不自然得紧,就伸手过去捉药碗,“我自己来吧。”

舒长夜长睫一扫,捏着碗底的手指微微颤了一颤,他乃是北舒九五之尊的皇帝,伺候人吃药这样的事自然没有做过,只是这么轻微一颤的工夫,药碗里的药汁已然略略倾洒出了一些,洒落在了他素雅绝艳的白衣上。

见乌黑的药汁在他衣襟上晕开,我连忙伸手去擦,只擦了两下,就被他捉住了手。

我又是眼皮一跳,他却不说话,只握紧了我的手不肯松,另一只手里依旧端着药碗,静默着好半晌没说一个字出来。

我暗暗着恼自己怎么一旦到了舒长夜身边就成了这副动辄不敢说话、一说话就怕自己说错的德性,鼓了一些力气,闭了闭眼,冲口而出,“我、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我是混蛋,我喜欢别人了,你、你再别对我好了!”

这句话喊出了口,心底郁结着的情绪终于稍稍消减了一些,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敢睁眼,不敢去看舒长夜是怎么一副神色。

片刻的静默,对我来说简直像是度日如年,谁想,我还没鼓足勇气睁开眼,舒长夜修长温和的手指却顺着我的脸颊爬上了我的眼睑,宛若珍惜一般地,用温润的指腹轻轻地、缓缓地摩挲了起来。

他的指腹压制着我眼睑下面脆弱的眼球,这样敏.感而又暧.昧至极的动作,我曾经在挑.逗岚锦年时用过,如今被人反施于身,即使明知舒长夜不该是诱.惑我的意思,可也忍不住不由地绷紧了神智。

舒长夜的手指摩挲了许久,直待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几乎竖了起来时,他才动作一顿,将手指极轻极轻地摁压在我的眼睑上面,恍若呓语一般地轻轻呢喃出一句,“离魂散,是比离人泪还要霸烈的毒,你以为,只凭一颗解药,就能安然无恙了么?”

闻声,我的眼皮在他的手指摁压下面难以遏制地颤了一颤,舒长夜自然察觉到了我这个颤抖的反应,他似乎是盯着我的脸灼灼看了好半晌,然后才近乎自嘲一般地笑道,“以前的你,可从没这么胆小,是我如今变得太过不堪入目了,以至于你连眼都不敢睁了?”

他的话,再次让我眼睫一颤,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恼了,手指微移,竟然是伸手去掀我的眼帘,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我没来由地怕他伤了我的眼,赶紧张开来。

舒长夜见我睁眼,动作顿住,双目眸光深郁地睨着我的脸,似乎从不认识我一般直直地看进我的眼底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问我话了,不想再让他情绪波动,就赶紧张嘴回答,“我、我是觉得没脸见你,至少……没资格再让你这么对我。”

舒长夜眸色登时转深,他随手搁下药碗,连着那只原本覆在我眼睑上面的手掌一起移到我的肩头,握住了我的肩,“你既然知道我对你好,你既然明白……明白我的心思,又何必如此?”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我的肩骨,“你随我、随我回北舒去,我让你做皇后,我只对你一人好,我绝不像岚锦年那样时时让你受伤……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