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宸确实不是在污蔑我,全临安城都知道,我萧云迟是最最刁蛮的女孩子。
王公贵族间,提及萧云迟这三个字时,一概是夸我如何的蕙质兰心,怎样的倾城绝色,我知道,那是他们不得不顾忌我父亲的面子。
我确实刁蛮,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我在大街上跟户部尚书的儿子抢过唐伯虎的的画,还在皇宫宫宴上当众拒过先皇的赐婚,更是曾经跟他国前来朝贺的王子大打出手。
犹记得,自从打了那一场可以抬升到两国邦交问题的架之后,萧云迟这三个字,在临安城一夜之间流传开来,盛况甚是空前,可谓妇孺皆知。
那几日,只要我一出门,长长的朱雀街上立刻涌上来一群年龄参差不齐的女人,她们用一种可以称之为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就算刁蛮如我,在她们的注视下,仍然会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强烈不适。
但是,俗话说得好,萧云迟,就是萧云迟。
我不仅没有落荒而逃,反倒趾高气扬昂首挺胸地在众人的注视下施施然走过了朱雀街,留给她们一抹清秀静谧的背影。
于是,临安城内原本流传开来的“国战”版本瞬时就换了,所有人哗啦啦地倒戈了,一致认为萧云迟原来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恶婆娘,而是一个年方二八姿容绝佳的妙龄少女。
贴身侍女小岚把这个消息传达到我的耳朵那一秒,我愣了一下,旁边的萧紫宸“噗”地一声把嘴里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
他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细长的手指指着我的脸,笑得煞是欠扁,“哟,萧云迟……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有这么好的一个名号呢?恶婆娘……啧啧,不错不错——”
我狠狠瞪他一眼,朝小岚低低吼一句,“笨丫头,这样的消息你也往家里带!”
对于什么消息该让家里人知道,什么消息不该让家里人知道,我是有着很坚定的原则和底线的,一如——当我逛青楼时,我的身份是萧家长子萧紫宸,而当我行善助人的时候,我就摇身一变,重新活成萧云迟。
我淡淡地瞥了萧紫宸一眼,他还不知道我在外面装成是他做的那些坏事,难得上天给了他一次笑话我的机会,索性大度地让他笑个酣畅淋漓。
看,我多么善解人意,多么蕙质兰心。
小岚急冲冲地跑到屋里,见到我依旧在睡,娇脆的声音瞬时拔高了。
又是那一句,“都日上三竿了,小姐你居然还睡得下去?!”
睡得下去?这是什么鬼斧神工的破句子?
我揉着额头,懒洋洋地爬起来,小岚冲过来给我穿衣服,动作那叫一个粗鲁急切。
看见她拿的是男装,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我抬了抬眼皮,“谁家?”
小岚皱着眉毛,银牙紧咬,“沈姑娘家!”她一动气,手上的动作就格外用力气,我被她折腾得拧眉吸气的时候,还听得见她凶狠狠的抱怨。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在沈府下毒药?”
沈府?我坐不住了,抓起外衣就往外跑,沈姑娘是萧紫宸的心头最爱,我可不能让她有个三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