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犹未尽地吸着酒精度不高的“魅色”,对他的话表示鄙视,不甘示弱地挺挺胸,嘲笑道:“是谁小时候被我揍得满地找牙,还抱着箫言的大腿来报仇的?”
陈曦恶狠狠地瞪着我,一撸手臂直接将我的脑袋扣进怀里死按,力道却比平时温和许多。
“那是因为你趁人之危!就在小爷我发烧的时候偷袭!”
“事实就是你被我打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我嘻嘻笑着在他胸前蹭了蹭,不怕死地调侃“咦?曦爷,几天没袭胸,这里大了不少嘛!”
这间酒吧里都是常客,见惯了我和陈曦这样的相处方式,绝大多数人都投来带笑的善意眼光,唯有不远处的一个女生一脸不满地朝着我们的方向皱皱眉。
陈曦放开我,问:“那是哪儿来的幺蛾子,你又怎么摧残她了?”
“冤枉啊,人家只是吃了顿霸王餐。”我撑着脑袋喊冤,并没有将那个女生的芥蒂放在心里,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看你不爽,太在意反倒让自己纠结了。
谁知对方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想法,而是端着一杯酒,身后跟着不少男男女女,径直往我们的方向走来!
那架势一看就是又想来挑事的啊……我想起上次陈董家宴的事情来,不觉有些顾影自怜地捂着脸颊,转头看着已经摆好姿势准备看热闹的酒保阿墨,认真地问:“我最近是不是长得很招人厌?”
陈曦和阿墨同时失笑,阿墨甚至也同样认真地回复:“大小姐向来长得很讨喜。”
说话间,找茬的几人已经神色各异地站在我们面前,领头的服务员女生挑眉冷哼:“甄小姐怎么会来这里消费?不是说太便宜的货吃了会生病么?”
我看进她隐含讥诮的眼睛,故作天真地甜甜一笑:“人家说什么你就信啊?”
对方一时怔住,俏脸红了红,有些局促地立在原地说不出话,倒是她身后的一个女生突然惊奇地出声:“咦?你不是上次在妙盈生日宴会上闹事的女生吗?!”
眼皮一颤,原来,天下间爱纠缠人的姑娘都是一窝产的啊。
突然觉得特没劲,我冷下脸,懒得和这些人说话,兀自转身拉过陈曦,准备回去睡觉。
有人却明显不打算善罢甘休,男生年纪大概也才十七八九,海拔却明显有媲美黑塔的趋势,往我身前一挡,顿时觉得整个天地都黑暗了。
“仗着自己是黑帮老大的女儿就作威作福,真把自己当成女王殿下了?!整个益城有谁不知道你甄小竹不过个没人要的野种!要不是我们甄盟主好心将你捡回来,早就被野狼野狗啃得连骨头渣子都见不到了!”
他说的是事实,我也并不打算反驳,只是安静地笑了笑,绕过眼前的障碍,挺直着背脊朝着门口走去。
无关人士说的话,直接当某气体放掉就好了。
陈曦却并没有我这么好的素养,血气方刚地直接往人家脸上狠揍了一拳,于是,打杀开始。
曲禾赶来时,双方已经歇战,各守一边虎视眈眈,这个人就分外悠哉地站立在中间,笑意盎然地问:“叫我来当裁判么?”
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语声轻漫地对着大块头说:“你的眼神不大友好呢。”
四周竟然就这样都跟着安静了下来,果然啊,曲禾这个人,往往就有让场面一瞬平和下来的能力,所以我才会第一时间地想到他,而不是联系甄家堡的任何人。
扶了扶额际,我小心翼翼地将查看陈曦脸上的乌青,皱眉埋怨:“你跟一基因突变的胎盘较什么真?”眼角斜睨了一眼那个伤的只剩出的气的男生,我牵动嘴角冷笑,“如果你们忘了我姓什么的话,我不介意用别的方法让你们想起。”
很多人喜欢自恋,而自恋的定义就是可以无视所有人的客观正确认知,只坚持自己的独立思想,并且引以为豪,一头撞死南墙也要坚持是墙倒而不是头破。
例如现在的这个浑身挂了彩的大块头。
他从鼻腔里哼了声,我怀疑他是不是把鼻血都喷了点出来,想了想,陈曦赏了他不少拳头,不给他点发言权确实太无良了点。
于是果断拉住陈曦又一次蠢蠢欲动的手臂,听着这座黑塔趾高气扬地说:“哼!你以为我会怕?!”他扫视了一圈看戏的众人,用力擦了一下脸,估计是碰疼了伤处,轻嘶了一声,又像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干脆把声调往上抬高了几分,“我爸是整个南华区的政治区长!惹了我,掀翻你们甄盟也就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我笑了,认真地回道:“那就给你一天两天,你可以试着掀掀看。”
“你!”他伸出的手指傲慢而嚣张,堪堪停在我的鼻尖前,“你也就是这张嘴厉害!甄盟大小姐,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啊!”最后一个字未脱口,黑塔已经光荣地被过肩摔砸在地。
揉揉手腕,我往前走上一步,一抬脚踩上他的后背,微微扬起下巴,看向已经吓呆了的那群人,眼神在脸色煞白的服务员女生身上顿住,迎上她有些害怕的视线,嘴角冷冷一牵:“看到了么?只有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说大话,”轻眯起双眼,弯腰拍拍大块头疼得抽搐的脸颊,语声温柔,“而没本事的……只有被人踩在脚底的份,哪怕你是区长的儿子,我只是黑社会大小姐。”
全场静默无声,音乐声不知何时也换了几个档,此时正缓缓循环着一首英文歌曲,女人沙哑的嗓音带着沧桑过尽的萧瑟,戳的人心也空荡上一阵。
我满意地点点头,收回脚准备就此装完逼,甩甩头发潇洒走人,身后却骤然传来一声大吼伴:“甄小竹!本少爷记住你了!”
微偏了下头,我轻挑眉梢从善如流:“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记不住你。”
曲禾走上来和我并肩往门口走去,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啧啧,猪发飙起来也还挺有几分人样的,”眼神却跟着微冷了一瞬,我愣了愣,就听他语声略沉地提醒,“南华区的区长郑明韩,是有名的护短,在任已经三年,积了不少拥护势力,甄盟虽然和白道互不侵犯,一朝对上,也不是那么好全身而退的。”
我怒了:“你丫怎么不早说!”
他轻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辜:“你也没问,即使我说了,你还能不打他?而且,你叫我来确实也没有用处不是?”
我无力地垂下脑袋,诚实回答:“叫你来只是为了搬运陈曦。”
陈曦叫嚣:“甄小竹,你就给老子硬心肠吧!死女人,没良心!小爷我为你掏心掏肺……喂,你走慢一点!嘶……”
今日事今日毕,如果因为我而为甄家堡招致祸端,我会尽力一人承担,甄小竹确实硬心肠,但会对任何因自己而起的事情负责。
只是……忍不住抿唇笑着,心间微暖,因为一直知道,老爹要是在场,那个男生只有到地府报道的份,管他爹是区长还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