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假的。”曲禾淡声说着,似笑非笑地看进我诧异的眼里,“其实,我当时有在想,是什么样的人能掌握好你的每一项举措,以至于可以那么精准地安排好几个路人甲乙丙丁呢,直到临出发去千柏岭的时候,我跟踪了一个人,”他挑眉,笑意更深了些,“猜猜我跟踪了谁?”
我颤抖着身体,有些害怕,甚至不敢去追问这个谁?
老爹为了确保的安危,向来会派遣一支秘密跟随的队伍,那支队伍,不偏不倚……是由那个人带出来的,而且,通常情况下,如果我离开了益城,那个人还会在得知消息后,亲自带队跟着……所以,这个世界上,最能掌握我行踪的……除开随时得到汇报的老爹外,就是那个传达行踪的人……他是……
“箫言。”
“不可能!”我拧紧眉心反驳,“他当时和老爹在南非!”
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为了不太显眼,总署的支队有专门的机辆先行抵达首城,只留了Dai跟着我们一起坐这趟班机。
此时看过来的大多是普通的乘客,估计是以为这是寻常的情侣在吵嘴,有几个外国人还说了声貌似劝架的话来,生硬的中文带着一些好笑的尾音,我却怎也笑不出来。
曲禾摸着我的头发,这是异常轻地说了句:“箫言没去南非。”他的嘴角泄露几分冷意,“当时是陈曦一个人去了南非,受了伤,被送到南洋医治,因为没解决南非的事宜,你老爹才会在后来再去了一次,但是箫言留了下来,你可以再猜猜,他的理由是什么?”
“……是什么?”我无力垂眼。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只是稍微推辞了一下而已,自然,如果搬出保护你的这种话,你老爹也向来深信不疑。”
“但是我爹平安回来了。”我抬眼看他,心中生生地一阵抽疼,“所以,箫言的目标,是我,对不对?”
为什么呢?我按住心口,这种要不得的情绪起伏,让我的身体内的疼痛又一次翻覆上来,腹部的伤口好像也在这时不甘示弱地叫嚣着,我咬着牙追问:“就因为我不是甄家人?!所以想要杀死我是吗?!还是说……他是怕我接替老爹的位置?!”
可是,如果要我死,任何的方法都可以轻易拿走我的命,哪怕那一次没有救我,任由我被那辆车撞死……
还是说……背后的黑手就是他?!他的野心就那么不动声色地藏在长年累月的一张冷脸下?!
眼前是临别前,箫言阴沉的眼神……心口阵阵发疼……
我看见曲禾漂亮的双眸里带着几分心疼和怜惜,脑袋被他轻轻抚摸着,温和的嗓音带着一丝无奈:“乖,知道太多会太累,继续睡一会儿,等一下就到了。”
“那你呢?”我将头枕在他的腿上,闭上眼无声地问着,曲禾,那你呢……接近我,帮着我,告诉我这些事情……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爱我吗?
何必爱呢……从小就跟着的人,竟然是最想要我死……这样的姑娘,你何必爱。
只是,我又为什么从不怀疑曲禾说的话呢?我几近盲目地相信他的说的一切……
又是因为什么呢?
爱他吗?
怎能爱呢……
心里有个声音在小声说话,可你毕竟将要嫁给他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轻声询问,以为他没有听见,头顶传来他的一声“嗯?”
我抬手轻按住眼眶,忍下泛上来的酸涩:“老爹会有事么?”
将我,将陈曦都送走的老爹……在面对那样一个可怕的箫言,老爹会出事么?
“睡觉吧。”他拿下我的手,俯身轻吻了吻我的眼帘。
“会没事么?”我追问着,一声接一声,“会没事的,对不对?”
其实,人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更多的时候,是无法自己操控的,例如,我永远不知道,老爹的溺爱和宠爱,其实是出于一场更加寒心的罪孽,崔洁的无奈和极力补偿,甚至还带着更隐秘的不堪过往,曲禾的神秘和洞悉一切,其实是这一切之中,最为冷静的存在……
而我,最平凡的一条生灵,徘徊在这样捉摸不定的其实之中……过得最累,最心累。
刚下飞机,就见一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黑衣保镖来接机,一律的白衬衫黑西装,架势有些凶猛。
机场大厅上人不少,但却对这么豪华的迎接队伍并不好奇,我身上披着曲禾的外套,被他轻轻搂着走出来,管家迎面走上前来弯腰鞠躬:“四少爷,您终于肯回来了,老爷夫人已经邀请了业内的亲朋,今晚将为您接风洗尘,同时也要宣布您和甄小姐的婚讯。”
曲禾淡笑着抬手打断他:“沈叔会觉得我对不起小婉么?”
我惊了惊,姓沈?难道这是沈婉的父亲?
“婉婉的事情是个意外,也是她没福气,四少爷总不能为她耽搁了终身大事……”管家说着竟然隐隐有些哽咽,我抽抽嘴角,合着这人来接我们,还是故意想给我个下马威的啊?
这说的话里,可不就是在说,虽然四少爷您对我女儿念念不忘,但也总是要为曲家传宗接代,耽搁不起么?
正所谓,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才刚来首城,小小的一个管家就想来示威,还真是……没把咱放在眼里啊。
我眯眼笑笑,伸手挽住曲禾的胳膊,有些虚弱地靠着他轻声催促:“多久可以到家,想睡觉了。”
无视,无视一个人的挑衅,是最有力的反击。
曲禾低头看了我一眼,笑意渐深,随口问着管家:“车子呢?”
“……在外面了。”
往前走了几步,我轻轻顿住脚步,回身朝着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管家一笑:“对了,虽然还没正式办婚礼,但是,其实相比于甄小姐这个称呼,我还是挺想听你们叫我一声,四少奶奶。”我弯唇感叹,“洋气。”
身后的一行人都怔了怔,曲禾在一旁淡声提醒:“还不快叫?”
“四少奶奶!”所以说,有时候,被一行大男人这么齐声叫着,确实很洋气。
虽然,那位管家的脸色一路下来,都黑得跟锅底似的。
车窗被打开,清爽的风从窗外灌入,我偏头看着这里陌生的街景,商店林立,行人匆忙,有音像店里的音乐轻轻飘来,被风一吹,又散开了去。
“伤口还没好,别吹风了。”曲禾俯身过来将车窗关好,又微皱着眉看着我,“还在担心?”
他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像安抚阿猫阿狗似的摸着我的脑袋,一下一下地捋顺我的头发。
“其实,你老爹就是怕你担心,才将你托付给我的。”他说着手指微微顿了一下,又转而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不能帮上忙的时候,离开危险的地方远远的,才能不拖人后腿,不是么?”
“更何况,藤会帮忙的,皇甫尹想要仓库底下的那个东西,暂时也会和我们一边阵营的。”
“既然队伍那么团结强大,为什么……”我咬了咬下唇,轻声问,“为什么不直接将箫言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