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陪护小姐一边颤抖着手按下了旁边的响铃,跟着又冲出去大声叫喊道:“吴医生,您快过来,夫人醒了,我们夫人醒了!”
耳边的吵嚷让意识渐渐清明的叶瑾年有些不耐的拧了拧眉,入目的满眼白色清晰的昭示着她身处的环境。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头也昏沉的厉害。叶瑾年试着张口想要说话,可喉咙干涩得感觉到刺刺的疼,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脑海中回放起之前在地下停车场发生的那一幕,突然发生的爆炸,滚热灼烫的气浪,陡然跌落的墙砖,还有,那个不顾一切扑向自己的熟悉身影……
邵司佑!
叶瑾年蓦地睁大眼睛,挣扎着从病床上支起身子,焦急的朝着那名陪护激动的背影连续试了几次,却都没能发出声音。
叶瑾年气急的摔回到床上,被这个声响惊动到的陪护小姐立即又跑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夫人,您想要些什么吗?”
“邵司佑呢?”嗓子做不到发音,叶瑾年只好用虚弱的气息拼凑出那个人的名字,表情急切的问道。
“夫人是在问昨天那场爆炸中被送来这里抢救的那个邵氏的总裁吗?”年轻的陪护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分辨了半晌问道,见叶瑾年应承的点头,连忙回答道:“他就住在隔壁的病房里,今天早上已经脱离危险了。”
他没事。
叶瑾年长长的松了口气,脱力般的往床上一躺,唇边慢慢漾起安心的笑颜。没事就好。
“夫人,您刚刚醒过来,先少喝些水润润嗓子吧。”陪护小姐扶起叶瑾年,将水递到叶瑾年唇边,喂她喝下,脸上的表情却满是疑惑,暗自奇怪一个刚刚醒来的人怎么会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叶瑾年抬眸看了眼这个长着一张苹果脸的陪护小姐,总觉得这个人好像自己在哪里见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而她怎么会称呼自己夫人,难道这是邵家的人让的么?
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姐姐又为什么没在自己身边陪着?
带着一系列疑问,叶瑾年重新躺回病床上,接踵而至的是一大堆繁琐的身体检查,叶瑾年身上没什么力气,任由一大群医生护士折腾,三个小时以后,主治医生很是欣慰的看着叶瑾年,微笑着开口道:“恭喜南宫夫人,您的身体一切正常,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很快恢复如初了。”
医生的那张嘴还在继续不停的开合着,可叶瑾年接下来直至这些人离开,却是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脑海中只是来回一直重复着他刚刚说过的四个字……
南宫夫人。
镜中的女人有一张十分美丽的脸。
羽睫卷翘,眼神清亮,微微抿起的唇,带着久病的苍白。
除了曾经只是过肩的长发现在已经松散着快要蔓延至腰际,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证实光阴流逝的痕迹。
时隔六年,再度从镜子里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仿佛这期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梦中的一切,却又偏偏比清醒时记得还要清楚。
“夫人,您怎么了,需要我进去帮忙吗?”门外,陪护小姐担忧焦急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传进来。
叶瑾年低低的笑,难怪会觉得她会觉得这个陪护有些熟悉,上一次来这间病房探望‘自己’的时候,她曾与这个陪护小姐有过一段短暂的对话。
“夫人,夫……”
叫喊声戛然而止。
叶瑾年拉开门,刚刚恢复的身体还不能够灵活的随着思想行动自如,步子有些不稳。
站在洗手间外的陪护小姐见到完好的叶瑾年,明显得松了口气,尽职的询问道:“夫人,您是不是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接受完检查以后,夫人的情绪就很是奇怪,刚刚在洗手间里呆着近半个小时,无论她怎么敲门都没有反应,这让她很担心。陪护小姐一边问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叶瑾年的表情。
“没事,我很好。”叶瑾年淡淡的回答。
能够回归到自己的身体是她最初重生成为年乐乐时的愿望,在她终于习惯了年乐乐这个身份的时候,实现了。
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叶瑾年有些犹豫的看了眼门口,她记得陪护小姐刚才说起,那个人,就住在隔壁的病房里。
“您没事就好了,下次还是让我陪着您一起进去吧,这是我的工作,您刚刚才醒过来,有许多事情会感觉不方便。”将叶瑾年扶回到病床躺好,陪护小姐尽职的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朝着叶瑾年笑道:“夫人,我刚刚已经将您醒过来的消息打电话通知给了南宫总裁,总裁很激动,现在正在从英国赶回,相信很快就能到了。”
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瓶花,神情羡慕的开口:“您看这桌子上的玫瑰花,这是总裁特意让人为您每天从荷兰那边空运过来的,听说是您最喜欢的品种……”
“我不喜欢,扔了。”叶瑾年顺着她的指引瞥了眼身边开得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立即嫌恶的拧起了眉毛说道,这句话,在她上次来这间病房看望‘自己’时就想要说了,只是碍于身份咽了回去。
懒得再去听关于南宫明旭的事情,叶瑾年在陪护小姐一脸惊讶的注视下,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
“本台讯,昨天上午十点二十分发生在金朝酒店地下停车场的爆炸事件,经过了长达十小时的努力,被困在残垣碎石下的邵氏集团总裁邵司佑、布诺斯家族继承人年氏的千金年乐乐,均已被送往爱樱医院进行救治,初步断定此次事件为人为的蓄意谋害,警方已经开始介入调查,本台记者接下来将会对此事进行跟踪报道……”
“昨天跟邵司佑一起送来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几乎每一个频道都在报道着这场爆炸事故。叶瑾年想关闭电视,朝着仍旧陷在刚刚惊讶中,捧着花瓶不知所措的陪护小姐问道。
说出这样长的一句话,对于刚刚苏醒的叶瑾年来说,是有些困难的,声音显得沙哑无力,干涩得让人难以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