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亦琛说完,村长手中的烟斗,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村长身后的村民,全都齐刷刷的愣住了。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周大夫,居然,对男人,说过这么酸的话吗?
“周怡宝,你当时说的唾沫乱飞,现在,都不算数了吗?”
“周怡宝,我等了你三年,你现在养好了身体,准备接受我了吗?”
“周怡宝,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周怡宝怎么会逃得掉呢。连亦琛是谁,连亦琛连整个村子的人心,都收买了下来。周怡宝能逃得掉吗?连亦琛手中的欠条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怡宝觉得天旋地转。
整个人愣愣的,而连亦琛说出了三年多以前,她说过的表白。
那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面对连亦琛的咄咄逼人。
周怡宝转过身去,对于师傅刘白,她本身就已经有太多的疑问。
当初,她只以为刘白是二十多年前,隐居百草村的高人,然而,这位高人,不知道是从哪里认识了连亦琛,还欠下一大笔巨款。这种只有言情小说才会出现的抵债桥段,现在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无法去询问刘白和连亦琛之间的联系,就算问,连亦琛也不会说。
可是,要她跟他走,她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她有自己的计划,有朝一日,一定会走出百草村,向周逸飞正式宣战,夺回老宅。
但是,不是现在,村长和村民们倒是很知趣,看到这种局面,齐刷刷的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连亦琛和周怡宝两个人。
连亦琛说:“我退一步,你跟我走,刘白的医药费我来给。”
“何必呢?”何必非她不可?
三年前,他折磨她,没有折磨够吗?
三年后,他还要把她带回家继续耍吗?
他们并没有深仇大恨,他又何苦步步相逼?
“周怡宝,我只说最后一句,周宏的尸体,找到了。”
“什么?”
他说周宏?
周宏,是她老爹的名字。
父亲的尸体?
连亦琛是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听不懂?
她觉得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老爹,去世了吗?
“我们回家。”连亦琛只低声说了四个字。
周怡宝便伸手去拉连亦琛,她想要问个清楚,却拉到了连亦琛的手。
连亦琛邪气氤氲的笑了一下,握住周怡宝的左手说:“走吧!”周怡宝没有挣脱他的手,他大大的手掌,完全将她的手融在掌心。
那样的有力的温暖。
瞬间传递周怡宝的全身,他说的是,我们回家,不是,跟我回家……周怡宝就那样不自觉的跟起了他的脚步。就像是中了迷魂术一般的,被他的大手牵引。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连亦琛这个人,没那么坏,而他向她透露了她父亲的下落,那么,他知道的应该更多。
也许。
这就是时机。
一个带着她走出百草村的时机。有时候,无所谓时机到了。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周怡宝一直睡在连亦琛车子的后座。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一直在开车。她以为,他会带她到S市。车子开出高速公路的时候,周怡宝正好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疲惫的睡眼,看着那不远处的星点灯光。
居然。
来到了京城。
这座熟悉的城市。
她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她儿时骄横跋扈的城市,也是她无法逃离的噩梦的城市。
这里,不仅仅留着她美好的回忆,也并存着她的恨意。
车子平稳的向前开着。
连亦琛透过后视镜,说道:“睡好了?”
“还行,我早该想到,你家是这儿的。”周怡宝轻声说。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地铁上遇到他,他一口标准的京腔。
她依旧记忆犹新。
他的大伯是S市医院的院长,他是留学的海龟,之后,成为了医院的最高股东。
其实,她对他的了解,就只有这些。但可以肯定,他的实力,不可小觑。谁能在二十郎当岁的时候,豪气干云的买下一家医院?谁能在二十郎当岁的时候,随手借给人三百万?
钱,对于他这种人,只是一种符号。可是,就是他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人,平时生活起来,就像受过刺激一样,吝啬的让人想抽他两耳光。
也许,他成了她的债主,她成了他的私有财产。只要他不碰触她的底线,她倒是很需要这样一个靠山。
三年了,她的一切都没了,如果京城有什么值得信赖的朋友,他们在三年前就会给她通风报信。
其实,是过去的她太过愚蠢。那个时候的她,和京城唯一的联系,只有周逸飞。而周逸飞,却是最最可怕的人。
现在,她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她。她一定,会让他们明白,他们是多么的残忍,夺走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父母。连亦琛还没有提她父亲的事,也许,是想找个机会谈一谈吧!那么,他也应该有母亲的消息的。她不会急,也不会动怒,她有的是时间,让那些人明白。什么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连亦琛一边开车一边邪气氤氲的说:“我们以前是老乡,现在,我们是老相好。”
周怡宝有种大脑充血的感觉,谁是他老相好!可是算一算也是,仔细算起来,她也当过她一阵路人女朋友。
“那个,那你,你结婚了吗?”
她对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三年前。她吃过他的相亲饭,他也说过,李蓉蓉可能会是他未来的妻子。她和他后来打过几次交道,他也没提过李蓉蓉。但是,总会有下文的吧!
相亲的对象,总会和家里有关。
避无可避的,会有多多少少的发展。
“没有。”连亦琛干净利落的回答。
她以为他已经说完,却没想到,他还有下句。
“你一走三年。”他停下车,将车灯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