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真正拥有过的只有我的妻子,可是如今,也没了!”齐怀若盯着眼前的老者,他曾经最敬重的长辈,可是如今,他却无法看清他,甚至无法再相信他,这件事上面,他究竟有没有参与?“祖父,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人生!”
“寻常?”安国公也嗤笑出声,“你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可能寻常!”
“祖父是否后悔当年留下了我?”齐怀若问道,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想问但是始终没有问出口的话。
安国公盯着他,“怀若,祖父只是希望一切都能够有一个完满的解决!”
“完满?完满是什么?是我如你们所愿失去了妻子吗?”
安国公沉默半晌,“你果真是你父亲的儿子,果真是陈王一脉的子孙。”这话说的像是叹息又像是惆怅,“若儿,温氏已经死了,世上女子千千万万,你还能……”
“除非我亲眼见到她完好的尸体,否则,我不会相信她已经死了!”齐怀若打断了他的话,“祖父,她是我的妻子,我身为丈夫从未保护过她,如今,绝对不会放弃她!若是祖父没有其他的吩咐,孙儿告退!”随即,转身离去。
齐怀若回到了沧澜院,在外的几个月,他最想的就是回到这里,可是这段时间,他最害怕的就是回到这里。
她已经不在这里,甚至连她的气息也已经消失!
若不是还有她的物品在,就像是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齐怀若坐在了床铺边,抚摸着平整的床铺,“我会找到你的,荣华,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次日。
寂静的院落,除了北风的呼啸声之外,便没有任何的声响,从护国寺中遁走之后,荣华便被带到了这座宅子里。
而在过去的半个月中,她甚至连房门都不被允许走出。
她逃出了火坑,又被困进了狼穴。
耶律祯,她甚至连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姑娘,午膳准备好了。”侍女端着膳食进来,这是她这半个月中见到的除了耶律祯之外的唯一一个人。
“放下。”
她没有和她多说,半个月中她尝试过无数次想从此人的口中套出些信息,可是始终未曾成功,不过也是,能够被耶律祯派来照顾她的人如何会是一个会泄露机密的人?
镇国公府和辽国勾结……
罗恒,你想做什么?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饭菜若是不合口味可以让下人重做。”耶律祯走了进来,这是在他将她带来这里之后的第三次露面。
荣华抬头,“你要将我关到什么时候?”
“你在这里最安全。”耶律祯也生气,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道。
荣华道:“安全?什么是安全?”
“你觉得呢?”耶律祯反问。
荣华不愿跟他说废话,“你们,你和镇国公,到底想做什么?而我于你们又有什么用处?若是想用我来要挟安国公府的话,恐怕你们高估了我的价值。”
“安国公府在护国寺为你办了丧事,他们可是连让你从安国公府出殡都不愿意。”耶律祯缓缓道,“这样的夫家,你还留恋?”
“安国公府对我是何种态度我很清楚,而我在意的也不是安国公府!”
“那你在意什么?你的丈夫齐明景?”耶律祯笑了笑,“不过你的眼光也的确不错,齐明景这些日子可是疯了似的查这件案子,一开始的时候还不时跟人说你没死,你还活着,不过这几日似乎消停了,虽然还是不放手查案子,但是也不再说你还活着的话,或许也是死心了。”
荣华攥紧了拳头,“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我走?”
“就算我放你回去,你的丈夫也未必能够保的住你。”耶律祯似笑非笑,“甚至可能他会亲手杀了你。”
“阁下是要挑拨离间吗?”荣华讥诮。
耶律祯不以为意,“再过几日,再过几****便会明白我从未夸大其词,届时你若是想离开,我不会阻止。”说完,起步离开。
荣华抿紧了唇。
驿馆内,辽国的使团已经来京城多日了,不过皇帝始终没有接见,而只是让礼部的官员招待着,一直到了二月下旬,皇帝方才不再将使团给晾到一边了,设了国宴招待了使团。
宴席上虽然偶有火药味,但最后还是顺利结束。
宴席结束之后,裴少逸拖着僵硬的身体离开了皇宫,方才上了马车,便再也无法控制的住瘫软地跌坐了下来。
那个人!
那个辽国的忠勇侯……
那张脸……
明明是温显,是已经死了的温显!
就算气韵比从前多了一丝的尊贵,就算衣着不同,就算他见他的时候平静无波,可是他仍是可以肯定他就是温显!
温显——
已经死了的他如何会成为辽国的韩家遗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少逸很清楚若是这件事被人知晓的话会是何等后果!他虽然将温君华给控制住了,可是他仍是温家的姑爷,若是此事被揭发,温家就是一个私通外敌的罪名,而他……就算不被牵连,仕途也完了!
“大人,府邸到了。”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喊道。
裴少逸压下了心中的万千思绪,强作镇定地下了马车,可方才进了府门便从管家处得知了另一个让他心惊不已的消息。
温晋来了。
温晋不是得知荣华的事情而来的,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荣华一事,他来京的目的很简单,为了利益。
一个女儿嫁入了国公府,另一个女儿成了官家夫人,他这个丈人本该是风光无限才对,可事实上,他并未得到什么实际性的好处。
他在姑苏忍了大半年已经忍够了,他是她们的父亲,有什么不可以做?
抱着这个想法,温晋来了,自然,他来了之后是先去了安国公府,可是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即便安国公府不将他这个亲家放在眼里,可至少也该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可事实上,他连安国公府的大门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