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隋立国以来,雁门关一直以来都是抵御辽国侵袭的重要关卡,同时也是与辽国通商往来的唯一通道。
自建明帝登基之后,与辽国之间虽然也有小打小闹,但都未曾出现过大战,因而通商往来也便更加密集了一些。
可自去年中秋之后没多久,雁门关的边防便开始加强,来往商人商队都必须经过严密的检查,隐隐有种大战欲起之势。
然半年过去,仍是风平浪静,虽然各种查验仍是继续,但来往商人也安了不少的人,代县如同过去一般繁华兴旺。
在代县东城的一间客栈内,整个后院都被一个来自山东的做茶叶丝绸商议商队给包下了,而且一包就是一个多月,因为大隋和辽国并不算是真正的和平,因而前往辽国的商队往往都会在代县的商队滞留一两月的时间,然后方才根据各种情况,决定何时启程前往辽国。
此时,趁着月色,一个头戴斗笠,身形颀长的男子走进了这被包下的后院,在一间门外守着两个护院打扮的大汉的厢房前停下。
守在门外的一个护院上前一步,“主子。”
斗笠男子淡淡应了一声,“人呢?”
“在里面。”那护院说道,随即转身上前,将门打了开来,在房中,坐着一个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男子,而这男子,便是在众人眼中早便已经死了的温显……
夜已深了,温显仍是没有就寝。
入住客栈,这是这一路上唯一的一次。
所以,他一直提着精神。
一见有人进来,便当即起了身,神色紧张戒备,“你们究竟是何人?将我掳来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在被擒获之处,他断定是厉氏做的,因为唯有厉氏会这般针对他,可是渐渐的他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若是厉氏做的,那她不可能让他一直活着,而且不断地转移。
即使一路上他没有机会接触外界,甚至连沿途的情况他都不清楚,可是凭借着常年在外的经验,他还是察觉到了他们正在往北走!
这一路上,他没有机会逃离,甚至连和押送他的人说话的机会也没有,而且一路上他能够见到的也便是外面守着的那两个人。
眼前这人是他见到的第三个人!
若是有谁可以告诉他究竟怎么回事,恐怕就是眼前这人!
温显很担心,除了担心自己之外,更多的还是担心荣华和颜姨娘。
当日颜姨娘让人送信给他让他赶回姑苏之时并没有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能够让颜姨娘这般做的定然不是小事,他和厉氏已经是彻底翻脸了,厉氏无法对付他,便会对颜姨娘和荣华下手,如今他被掳走已经好几个月了,不知道荣华她们如今如何?
斗笠男人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隔着斗笠与他对望着。
温显忍无可忍,大步上前,欲对那男子动手,自然,他不可能真的动得了他,手还未靠近那男子,门外的两个护院便当即进来将他双手反扣在背后擒了下来。
“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要杀就杀,如今你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过了几个月被囚禁的日子,温显的精神其实已经很糟糕了,但是因为心中仍有牵挂,因为明白唯有冷静方才可以有机会逃出生天,所以,他方才一直强撑着,可是如今,面对一个可能给他答案的人,他还是失控了。
即使前面是一条死路,但是至少要做一个明白鬼!
是厉氏吗?
不!
厉氏想要的是他的命,而且,她也没有这个本事一直带着他往北走!
就算是温晋也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要这样做?
斗笠男人见了温显这般,溢出了一声轻笑:“精神不错,看来这几个月你还是过的不错。”
这话于温显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讽刺,他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
“你会感谢我的。”斗笠男人回道。
温显压住怒意:“你们究竟是谁?为何将我掳来?是厉家的人还是温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代县。”斗笠男人只是回答了一个问题,“至于其他,过两****就会知道。”
温显顿时惊愕,“代县?雁门关前的代县?”
这怎么可能?
他们将他带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斗笠男子还是那句:“很快你就会知道的。”话落之后,便转身离开。
温显忙道:“你等等!”
斗笠男人停住了脚步,回过头。
“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想对我做什么,但是我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生母和妹妹!”温显只能忍着怒气恳求。
斗笠男人笑了笑:“我们不是厉家和温家的人。”然后,转身继续离开。
温显没有再挣扎。
不是厉家和温家的人,那便不会是厉氏派来的,荣华和姨娘便可以安然,可没有了他,在温家,她们如何生存下去?
尤其是荣华。
温晋定然会操纵她的终身大事的!
心,仍旧是沉在了谷底。
温显再一次怨恨自己的无能!
斗笠男人离开了房间之后便往右走,一直走过了一条长廊,在对面的一间厢房前停了下来,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门内传来了一道女声。
斗笠男人推门而进,随后,动手取下了头上的斗笠,正是耶律祯。
而房中,还坐着同样在众人眼中已经死去了的颜姨娘,或许先该称作耶律颜了。
她穿着寻常百姓妇人的衣裳,面容冰冷,眸光染着阴沉,在看见了耶律祯之后,杏眸中又泛起了一抹怒意。
她没有说话,正是盯着他。
耶律祯上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态度随意,似乎没有看出耶律颜的怒意一般,微笑道:“姑姑的气还未消?”
耶律颜没有回话,只是冷笑一声。
“姑姑,当时情况紧急,若是我不这样做,姑姑不是死便是引人怀疑。”耶律祯继续道,“况且,那是一个绝佳让姑姑……”